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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还是你爸赢。”大概是许久未见过丈夫的英姿,叶莺笑得合不拢嘴,夸奖道:“很厉害嘛。”
蒋柔轻轻地哼了一声,看见陆湛他们正往回来,跟着走到起航点。
“所以说哪里有小孩子家成天想着自己变老了?”那一头,蒋海国拍拍陆湛的肩膀,语气含笑,说:“这跟你是否老没关系。”
陆湛蹲在沙滩边,将帆拆卸下来,眉头紧蹙,“叔,可我真感觉自己不如过去灵活了。”
蒋海国说:“二十二岁和十八岁其实区别不大,至少我感觉我二十二岁的时候还十分年轻。”
“嗯?”
“你只是太久没训练了,虽然我听柔柔说你这两年还是会早上跑跑步什么的,但是你想想,比起来你那些队友,是不是差太多了?你的训练量可能连我都不如。”
蒋海国拍着他的后背,说:“还有陆湛啊,不要考虑那么多,不要想着伤啊,年龄啊,是不是老了啊,也不要心里不平衡,为什么他们怎么样怎么样,你怎么样怎么样。上了赛场,就全神贯注地比赛,将注意力放在水流、风向、航向上,想着赢,就可以了。”
“减轻些负担,不要想太多。”
他听了蒋柔说得那一堆。
真的是觉得,陆湛这孩子,伤痛是一方面,也因为少训练而导致体力差;但还有一方面,很重要的一面,陆湛心里压力太大了。
因为舅舅,因为伤势,也因为自己。
“你就是想太多了,不纯粹。”
蒋海国灌完鸡汤,心里热乎乎的,再加上圆了自己的梦,心情慷慨激昂,满面红光。
从更衣室出来,陆湛跟着他们走在后面,歪了歪头,揉着膝盖,低头思索着。
他有吗?
真的是这样吗?
*
后半个寒假,陆湛的状态明显比过去好。
他每天跟着蒋海国跑步,去海边锻炼,循序渐进地恢复体力。
他发现,蒋父说得话是对的。
陆湛自己真的不“老”。
而且这半个月的相处,陆湛发现蒋海国在帆板方面是个非常纯粹非常简单的人,就像他执念于孩子一定要练帆船帆板一样,有着孩童般的澄澈和坚定,永远热情似火,不会考虑很多。
陆湛的成绩,也跟着逐渐有所上升。
年前的最后一次H大的实战训练,决定着这次省运会的资格。陆湛发觉自己绕来绕去又回到原地,而别的人都已经走进更高的舞台,难免失落,但是回忆着蒋海国的话,又鼓舞勇气,重塑激情,重新认真地准备这次训练。
实战训练分为两天六轮,学校借用了今年的比赛场地帆船中心,搞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模拟。
陆湛不负蒋家人众望,拿到了全队第四名的好成绩。
不过刘明海不再参加省运会,陆湛算在了为H大出战的三个运动员之中。
陆湛兴高采烈地拆卸着帆板,每收拾几下,便停下来按摩膝盖。
“他抢起航了。”
有声音清晰地传进陆湛的耳朵,一个年轻的,口音有些怪的男生对王琪说:“陆湛最后一轮就在我身边,左舷起航,还没开始他就出发了,所以第一个冲了线,占到了好的航线。”
“你说什么?”陆湛的动作停下,朝那边走去,“我没有。”
男生执意,“你抢了。”
因为模拟并没有航拍录制,而且起航线也不近,没有快艇跟拍,教练们也看不清楚。
陆湛冷笑,“我用得着抢吗?”
“就是,陆哥以前成绩很好的。”
“他舅舅你认识吗?刘船长的外甥,你以为是什么人?怎么会抢呢?”孙以军突然说。
这话有点怪,所有人都跟着看去。陆湛顿了下,也向孙以军望去,危险地舔了舔唇。
“他真的用不着吗?”
男生对大家说:“肯定需要抢嘛,他舅舅去世了,现在没有人护着他,他自己成绩其实不好,不抢一下怎么能参加比赛?”
陆湛往前走了一步,“你再说一遍?”
“你们不能因为他的舅舅,他的腿伤,同情他就…”
男生没有说完,衣领就被陆湛双手扯住了,陆湛额角青筋微凸,“同情?”
陆湛这些天是踏踏实实训练,现在的成绩其实还不够好——完全没有他过往的辉煌,但是是他努力、跟着蒋海国调整心态后一点点克服的,现在居然被这么说?
“同情?你再说一遍?”
陆湛声音沉下去。
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王琪迅速把他们拉开。
“好了好了。”
“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好吗?”
王琪问:“有人能证明陆湛抢起航吗?或者有人看见了吗?”
队伍里鸦雀无声。
“好了,要过年了,大家辛苦了两天脾气都有些爆,我能理解。好不容易比完了,现在回家休息休息,好吗?啊?”
陆湛沉着脸站在一边。
王琪说:“这次省运会的名额,我和你们赵教练讨论后再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