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喜鹊的手,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唉呀,小姐,不要这样走路,夫人说了,您必须要举止端庄.优雅沉静。”喜鹊一边小声叫道,一边拼命拉着她。
“好吧!”张雪莹无奈地叹了口气,放慢脚步,腰挺得笔直,右手盖着左手,中规中矩地放在左边腰侧,肩不晃,腰不扭的向前走去。
“这就对了!”喜鹊赞赏地说着,跟在她身后。
上房里,梅氏早已穿着整齐,现在正跪在蒲团上,膝上放着一本经书,右手执着一串檀香木的佛珠,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她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总相信念得经多自有佛祖保佑。昨天高家的事给了她不小的打击,她已经在这跪了近两个时辰了。
张雪莹走进来一看,马上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与她并排跪在观音大士像前双手合什。
直到诵完整整一卷《般若心经》,梅氏才睁开眼睛,拜了三拜,然后慢慢起身。
张雪莹急忙扶着她,为她揉了揉膝盖。
梅氏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慈爱的看着她,由她扶着慢慢向小圆桌走去。
“莹儿昨晚睡得还好吧?”她笑着摸了摸张雪莹身上的粉红褂子“已经是秋季了,虽说白天有些热,但是早晚凉,一定要小心着凉。”
“莹儿睡得很好,穿得也暖和,伯母别担心莹儿。”张雪莹甜甜地笑着,将头靠在她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儿。
“嗯,饿了吧?张妈妈摆饭吧!”张氏朝外面叫道。
张妈妈早算准了时间,端着木托盘与喜鹊走了进来。
“早准备好了夫人,喏,这是您吩咐的,给小姐熬得红枣粥,补血养颜的,还有两个煮鸡蛋,炒肉丝,香油咸菜。”张妈妈乐呵呵的,将托盘里的饭摆出来。
一碗高粱米粥,一碗梗米红枣粥。
“莹儿吃吧!”梅氏慈爱地说。
张雪莹眨眨眼睛“伯母,您用红枣粥吧,莹儿今天不想吃那个。”她说着,抢过高粱米粥喝了一口,粥兴许有些烫,她的眼睛变得雾蒙蒙的。
“这孩子!”梅氏板着脸嗔怪着,将她手中的粥端了过来,又将红枣粥放到她手里“快吃,你身子太弱,月信又刚至,不补补怎么行?来,伯母为你剥个鸡蛋。”
“伯母!”张雪莹的眼睛更湿了。
“快吃吧,伯母的身体好着呢!唉,都怪伯母没本事。像往年,怎么也要买些燕窝给你补补身子,可今年伯母实在没法子了。好在你大哥托人给你捎了二两燕窝回来,马上就要到了。好孩子,伯母知道你孝顺,别哭,好日子会来的。”梅氏笑着将鸡蛋送到她嘴边。
“嗯,莹儿一个,您一个。”张雪莹眨去眼中的湿意,咬了一口鸡蛋。
“张妈妈你与喜鹊还有王伯也赶紧去用饭吧!用完饭去街上走走,看看还能不能买些米回来,再贵也要买些,我怕以后真的是有银子也买不到了。”梅氏对张妈妈说道。
“好,老奴马上就去,待会来收拾碗筷。”张妈妈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莹儿哪,这些天城里乱,没事别出门了,在家绣绣花,练练字吧啊!”梅氏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伯母,我不出去。”张雪莹乖巧地说。
“哎,好孩子。”梅氏欣慰地笑道。
眼前的女孩儿在自己身边已经整整八年了,从一个胆小孱弱的幼女,已经长成了一个清丽的亭亭少女。自己怎么忍心让她去做一个年纪轻轻的节妇呢?一想,自己的心都痛得不行,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伯母,您吃呀!”张雪莹睁着清亮的双眼睛看着她。
“哦,好,好,伯母吃。”她急忙喝了口粥,又笑了“你这孩子,怎么把鸡蛋放到伯母碗里来了?”
“我已经吃好了!”她呶了呶小嘴,示意梅氏看自己空空如也的碗。
“调皮!”梅氏嘴里嗔怪着,心里却甜得不行。
自己长子张雪聪成亲后带着妻儿在在京城供职,虽说只是一位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却是天子近臣。
娶的妻子江氏是光禄寺少卿江直的二女儿,已为张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他的前途与日子自已是从不操心的。
女儿张雪慧嫁了邻县最大的粮商王正,已育有一女、一子,小日子也过得和和美美。虽说长子再三要求自己带莹儿去京城居住,自己却一直拖延不决,一是忧心出身高门的媳妇会瞧不起作为孤女、寄人篱下的莹儿,再者便是为了她自小许下的亲事。
高家少爷是她看着长大的,一表人材、诗书满腹,本应该是一门好姻缘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