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刑了,三十大板,一板不多,一板不少。”行刑的婆子停下手来,拭了拭额角细碎的汗珠,累死她了。
“好,本夫人有赏!”张雪莹仰着头大声说道,又环视了一下院子里的下人一眼“都给我听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还之。”
张雪莹清冷的眼中露出一丝煞气,身姿挺立。
熊氏脸上白了又青,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个风姿绰约,却又威仪并存的女子。好啊,彻底撕破了脸也好,免得做戏做得辛苦。
平氏身子摇摇欲坠,看到满院子奴才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干脆将身子歪在了杨枝身上,刚建立起来的一丝威信荡然无存。
张雪莹昂着头带着自己的人扬长而去,留下烂摊子让熊氏去收拾了。
高桦皱眉看向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的平氏,又看了看房内众人。
杨枝一脸无措,熊氏眼睛红肿,神情悲怨;高盈则一脸无奈。
他又看了看小几上那碗已冷得没有一丝热气的燕窝,终于一掀长袍坐在了平氏床沿上“娘,起来吃点东西吧!身体要紧,何必与一个晚辈置气?”。
平氏没有理他,若不是她的呼吸越来越重,高桦几乎以为她是哭闹了一天后,倦极而眠了。
高桦禁不住长叹一声,缓缓向地上跪去。
熊氏眼珠一转,也上前与他并排跪在地上,高盈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跪下,杨枝自然也不例外。
“娘,若是您不肯用餐,我们就都跪着不越来。”高桦沉声说道。
他很累,心里也很烦,回家却还要为这些婆媳之间的争吵烦心费力。想到这里,他不禁眼带不满的看了一眼熊氏。
熊氏自然懂得他不满的地方是什么,却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没像往常那般小意温存。
就在两人眉来眼去的时候,平氏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缓缓直起身子。
高盈急忙站起来扶着她坐起来“娘,您醒了?”。
平氏看了她一眼,坐直在床上,看着高桦与熊氏抬了抬手“起来吧,可怜你们跟着受累了,我不是冲你们。”
高桦扶着熊氏站起来,苦笑了一下“娘,还是先用餐吧!”。
平氏摆了摆手,憔悴的脸上意兴阑珊“我吃不下!”。
“婆婆不要再与张妹妹置气了,您老人家心胸宽广,不要将她的无礼不孝放在心上才是。”熊氏上前一步,端起已冷的燕窝,又哟了一声道“杨枝呀,这燕窝粥冷了,去厨房给老夫人热热吧。”
话音刚落,平氏却激动的将手一挥,将盛着燕窝的碗打翻在地,同时声音高昂的叫道“不用热,我是定然不吃的。我死掉算了,免得以后高家传出丑闻,婆婆被不孝的儿媳妇给气死了。”说完,又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熊氏为难地看向高桦,眼睛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高桦沉吟了一下,当看到自己老娘在灯光下更显灰暗无光的脸与散乱的白发时,挥了挥手“盈儿与杨枝到厨房去,给娘重新做了燕窝粥来,我与你嫂子与娘有话说。”
高盈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与杨枝退下了。
“娘,你现在如此厌恶那张氏吗?”待高盈二人退出去后,高桦坐在床沿上低声问道。
平氏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双眼冒火“我岂止是厌恶她,恨不得她从来没进过我高家的门楣才是。”
她大大喘了几口气,哑着嗓子道“我好好一个家,被她搅得鸡犬不宁。被邻居看了多少笑话去,今天当着我的面居然狠心打了那两个老妈子三十大板。她的心怎么就这么硬呢?看我被气得下不了床,她可曾来看过我?可曾在床边侍疾?”
说完,又觉得悲从心中来,终于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边哭还不忘诉说“俗话说娶妻娶贤哪,你看她贤在哪里?又孝在哪里?家和万事兴啊,她成天闹得阖府不安,惹得多少下人暗地里笑话?不敬婆母,不敬丈夫。这种媳妇,我高家实在是要不起呀!”
高桦久久不语,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好似还有一丝下定决心的坚定。
“娘您放心吧,张氏一事,我自会处理。”他顿了一顿,又说道“你不喜欢她,我自不会让她继续碍您的眼。”声音虽低,却是坚定无比。
此话一出,平氏都惊诧的瞪大了眼睛,熊氏在起初的呆怔之后,便只剩下满满的惊喜了。
她急忙低下头,掩住自己脸上快要渗出的狂喜之意。
“你不骗我,真的要休了她?”平氏颤着声音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