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算账

    这个不识抬举的东西！

    温凉不在办公室，沈赫问护士，都说不知道。强忍怒火，沈赫直接去找林立珵。

    听见门被人不客气的推开，正和护士交待病人护理事宜的林立珵惊了下，转过头。护士也吓一跳，转头看见沈赫的脸，她又是一吓。

    护士只见过沈赫几次，每一次沈赫都是笑容满面，对人亲和有礼的模样，哪里是像现在这般阴沉沉，布满骇人戾色的。护士不由打了个寒噤。

    “出去。”沈赫冰冷的视线如钉子一般定在已回归镇静从容的林立珵脸上，命令护士。

    护士一秒不敢迟疑，赶紧飞似的出去了。

    沈赫反脚把门一踢，门板发出巨响被关上，整个办公室都震动了下。

    沈赫依旧望着林立珵，一步步朝他走过去，“林立珵，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很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就别怪我请你喝罚酒。”

    阴寒的气息渐渐朝自己逼近，林立珵却丝毫不怵，不客气的问：“你想做什么？”他不明沈赫为何又突然来找他，还态度这般阴骇。

    “你做了什么，还来问我？”沈赫阴恻恻的轻哼一声，眼神里的光已尽是冰寒。

    “不知道，把话说清楚。”林立珵对沈赫的容忍也到了他极限，但还是极力保持最后的风度。

    “温凉辞职了。”

    林立珵面容刹露出惊诧。

    温凉辞职了？！

    “怎么，不知道？”沈赫冷笑，“林立珵，少跟我装蒜。今天，我们就来算一算你我的账。”

    林立珵不是装，他确实不知道。那天温凉说要考虑考虑，尽管他为温凉的犹豫感到失意和不安，之后却没再催问她。他到底还是不想勉强温凉的。如果温凉最后决定留在这里，他也尊重她的决定，大不了他离开“禾睦”，转投海城其他医院。总之，他不会与温凉分开，让沈赫有机可趁。

    林立珵紧盯沈赫，眼睑微微抽跳，放在桌上的手掌不禁握紧。

    在费城与沈赫见面的那次，林立珵就感觉到沈赫掌握了他的某些事，当时他内心就惶惶不安，不过很短暂，因为他认为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看沈赫表情，还有他说话的语气，那种感觉又袭上林立珵心头。

    快速压下内心的不安，林立珵面上依旧一派镇定自若，轻蔑的笑了笑，“什么账？”

    沈赫挑唇，极讽刺的，“作为沈佑恺的好搭挡，他落难，你没去慰问一下？”

    他揶揄道，可吐出的气息分明阴鸷。林立珵脸庞倏得一变，笑容僵固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立珵别开眼，不再看沈赫，看向窗外，心底的惶恐浮到眼底。

    这个反应在沈赫意料中，他鄙夷的勾了勾唇，视线从林立珵紧握着的拳头上收回，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支烟，“你和沈佑恺早就认识。”

    他说，把烟叼到嘴上，弹开火机点燃烟。

    林立珵握紧的拳头一下又再握紧，镇定的表情却是不变。

    沈赫冷笑的看他继续装，往下说：“当时方谨言发现‘倍宁’存在问题时他也告之了你，一开始你和方谨言一样要阻止‘倍宁’继续销售，于是也发了一封邮件给‘盛世’，只是邮件不知怎么被当时负责‘倍宁’研发的沈佑恺收到了，他找到你，给了你一笔丰厚的封口费。在金钱的利诱下，你抛却了职业道德，反还劝方谨言息事宁人，接受‘盛世’贿赂，但是正直的方谨言固执己见，坚决捍卫医者的道德和他做人的原则没有同意。”

    一席话，沈赫没有半分停顿，一气呵成的说完。强装镇定的林立珵在他话说到一半时，镇定的表情就再撑不住，惊恐的转过了头。

    此时，他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惨白一片，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根根暴凸，呼吸也像被窒住了。

    除了惊恐，林立珵表情还夹杂着对沈赫如何会知晓这些事的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沈赫没有解释，只又鄙夷而讥讽的笑了声，“我真是替方谨言不值，他到死都不知道，他不但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甚至还伙同对手一起陷害他，致使他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并为了一己私欲，在看出他有轻生的倾向后，非但没有开导他，还用言语暗示他这么做是正确和唯一的选择，最终让他下定决心了断自己。”

    林立珵手脚冰凉，浑身不受控的微微颤抖，他想嘶吼否认，可脖子像被人用力掐住，快要喘不过气，更别说发出一丝声音了。

    他死死盯着沈赫，隔着冰冷的镜片，他清晰的看见沈赫眼中迸射出的冷蔑和鄙夷。

    沈赫微微俯下身，对着林立珵惨白的俊脸吐出嘴里的烟雾，“林立珵，我很想知道，当别人都赞誉你是君子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心虚？”他虚眯眼眸，拇指掐着小指指尖。

    林立珵喉结艰深的一滚，还是说不出一句话。

    沈赫从鼻腔里哼出一个更为鄙夷的音节，直起身，“托你的福，让我尝了一回亡命天涯的滋味。”

    诮弄的说完，他语气一转，得意了笑了声，“可惜，你偷给沈佑恺那份新药的研发资料是假的，一切都是我设的局。”

    又一抹惊愕掠过林立珵面庞，沈赫还是不解释，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一道略显僵硬还带着颤巍巍的声音在下一秒陡然从门口传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赫身形猛一顿，林立珵也怔住。

    温凉抬起像灌了千斤铅块的脚，艰难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