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这么赌气?你回房去,她要是埋怨你,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气量大些,只当听不见就是了,别和她一般见识。”
他且说且行,金玉郎不由自主的随着他做了个向后转。金效坤的手从他的肩膀移到了他的后背,哄孩子似的拍了他两下,同时轻声的絮絮叨叨,还是劝他去和傲雪好好过日子。金玉郎走了几步,忽然扭头问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有闲心管我?年关可要近了,你今年的债务问题怎么样?能解决吗?”
话音落下,他一阵惊悚,因为金效坤居然毫不掩饰的笑了一下,这一笑可是笑得够大,眼角都聚出了清晰的细纹。笑过之后,他又拍了拍金玉郎的后背:“放心吧,能解决。”
金玉郎还不死心,倒要看看金效坤今夜发的是什么疯:“你今年赚到钱啦?”
金效坤转向金玉郎,给了他一张笑脸:“今年的情形好一些。”
金玉郎盯着他那张笑脸,发现金效坤居然可以笑得一脸慈爱,好像自己的亲爹转世回魂。
“大哥。”他又试探着开了口:“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讲,就是我已经结了婚,结了婚就算是大人了,往后,我也往家里交些家用吧。要不然,我们原本已经分了家,我还要带着太太吃你一口,有点儿……不合适。”
金效坤不假思索,直接摇了头:“你有这个心,很好,但是不必。我身为大哥,本来就有照顾弟弟的义务,况且现在家里不缺这笔钱。”
“你没义务,父亲已经在遗嘱上给我们分了家了。”
“可我们终究是兄弟,财产可以分,血缘关系不能分,对不对?”
金玉郎打了大冷战,然后抱着肩膀说道:“哥,我不和你慢慢走了,我好冷,我要跑回屋里去了。”
金效坤点头放了他走,然后独自往书房里去,心里很快活,很久没有快活过了,这些天是他这几年来难得的黄金时光,这几年来让他疲于奔命的这场经济危机,也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到彻底的解决。这要感谢果刚毅,没想到这位老朋友偶尔也会办几件人事,比如从他手里租下仓库,偷偷做起了药品生意。药品都是走私来的,不能见光,下船之后须得找个妥当地方躲藏几日,而他正好拥有几座大仓库,大仓库也正好都是空着的。
走私药品是非法的行为,不过他穷极了,也就顾不得那许多,况且他并没有和果刚毅公开的合作,他只是租给了果刚毅几座仓库而已。昨天下午,果刚毅派人给他送来了这个月的租金,租金相当可观,需要用一只小皮箱才装得下——上个月的租金倒是用不着小皮箱,因为是英镑,厚厚的、沉甸甸的一沓英镑。
金效坤感觉,这笔钱不只是帮助自己渡过了经济危机,甚至也拯救了自己的灵魂。现在再回想起自己对弟弟曾经下过的毒手,他真要痛斥当时的自己为魔鬼了。他不能够为自己的罪行向金玉郎道歉,那只好在其它方面,多多的补偿弟弟一些,比如说,多给弟弟一些好脸色和好言语,再比如说,撮合他和二姑娘好好过日子。
其实弟弟真不算坏,几乎就是个好弟弟,起码,没给他招过灾惹过祸,也没让他丢人现眼,这就不错了。真要是摊上了个混账弟弟,他不也得捏了鼻子管吗?
快步走回了他独居的书房里,他洗漱更衣,好睡了一夜。翌日清晨,他刚睡醒,正盘算着今日的计划,小刘来了。
小刘平时有事,不是去找二太太,就是来找大爷。金效坤见他带着一身寒气,是特地赶着跑来的,便问道:“怎么这么急?二太太有事找我?”
“不是。”小刘意意思思的向着他笑:“我是发现了个事儿,挺蹊跷的,觉着应该告诉您一声。”
“说。”
“二爷前晚儿,挺晚挺晚的时候,往家里领了个人,那人在二爷院儿里睡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我去找二太太说事儿,结果就瞧见那人了。”
金效坤听到这里,不得要领:“然后呢?”
“我当时就看那人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刚天亮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又回二爷被绑的那座山里去了,然后,我一下子就想起那人是谁了。”
金效坤隐隐的有点紧张:“谁?”
“我觉得,那人好像是雌雄双煞身边的一个土匪。”
“你……确定?”
“我不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就是感觉像。那人长得挺文气,像个秀才似的。当时雌雄双煞身边就有这么个人,说是什么师爷。我当时只瞧过他几眼,因为他实在是不像个土匪,所以我就把他记住了。”
“那人现在还在吗?”
“不在了,昨早二爷就把他送走了。”
“二爷呢?你让他过来。”
小刘转身出去找二爷,片刻之后气喘吁吁的回了来:“大爷,二太太院里的丫头说,二爷昨天半夜回去,先说是要在厢房睡,结果床刚铺好,二爷就吐了,吐完洗把脸就走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