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可汴梁城里却好似变天了。
变得有些冷飕飕的。
折家这一代的家主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下进京了,然后上奏疏请罪,只说自己是要死了,请官家看在折家世代忠良的份上,宽恕他擅自进京的罪过。
有人说折家人要造反,然后被巡检司的当场拿下,据说一路还喊冤。
折继祖进城的当夜,富弼和枢密使宋庠齐齐去客店里见了他,然后密谈一刻钟,就悻悻然的出来了。
这是要翻天了?
当夜的汴梁城中多了几分凛然。
而沈安依旧睡的很安稳,甚至还在第二天早上去了郡王府,准备去搭救赵仲鍼一把。
两个老师在教赵仲鍼,这个待遇让沈安很是羡慕,于是在赵允让的逼视下,违心的说道:“你且好生学,好好学习啊!回头学业有成了,要做大宋的栋梁……”
赵仲鍼悲愤的看着沈安,心想我不喜欢背书作诗做文章啊!
他更喜欢看杂书,各种书都看。
可在学业没有大成之前,这种爱好就是异端,会被自家祖父给吊着打个半死。
而且他让杨沫悄悄的去找沈安求救,可你这是来拯救我的?怎么看都是在助纣为虐啊!
赵允让在边上一脸的愤怒,最后说道:“真是家门不幸啊!对了,老夫记得陛下交代让你在此读书……”
啥?
沈安面如土色的拱手告辞,然后一溜烟就跑了。他可不想搭救赵仲鍼不成,自家反而被坑了。
赵允让看着他远去,见孙儿在里面苦着脸,就挥挥手赶走了两个老师。
“官家知道了你跟着沈安去阴了辽人和西夏人一把,你要闷一阵子……”
沈安当时找赵仲鍼帮忙去引诱西夏人出来,此事自然在赵允让的视线之内,他甚至还帮着扫清了一些痕迹,只是没想到皇城司的人更胜一筹。
他边说边看着自家的孙儿,见他一脸惶然,就叹道:“你跟着沈安旁的没学会,倒是学会了装纯良,不过这不是坏事,罢了,过几日就让你出去野。”
他觉得自家孙儿跟着沈安厮混之后,竟然越变越腹黑,越变越机灵了。
这可是大好事,祖宗有灵啊!
赵仲鍼马上就欢呼雀跃起来:“翁翁你真好!”
赵允让负手离开这里,一路都在笑着,在进入自己的房间前,他看了一眼皇城方向,喃喃的道:“将门这是不满了吗?”
……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
折继祖的脸颊有些瘦削,一双眼睛此刻微微眯着,竟然有些锐利。
他郑重跪下,说道:“臣家久在边疆厮杀,儿郎们死伤无数,臣……不忍折家继续在刀口上存活,恳请陛下看在折家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允了臣一家迁来汴梁……”
大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
谁曾想到大家伙防备的折家竟然主动要求卸甲了……
这是给大家出了一道难题啊!
谁给折家人出的主意?
……
一刻钟后,折继祖出了皇城,上马后对折克行说道:“带路。”
折克行不知道他在里面的应对如何,但人没事就说明有缓和的余地,就问道:“叔父,去哪?”
折继祖回身看了一眼宫门,说道:“去沈家!”
“啥?”
折克行刚想说此刻去找沈安就是彼此勾结的罪证,折继祖的手一动,马鞭就从他的头顶上闪过。
“走!”
一路到了沈家,折克行担心沈安会生气,就主动去叫门。
大门打开了,姚链看了一眼,笑道:“折郎君来了,我家郎君可是说你上次把家里的好酒都喝光了,要罚你背书一本……咦!”
随后沈安从内院出来了。
“可是折知州吗?”
沈安微笑拱手。
折继祖拱手道:“正是我,多谢沈待诏为折家的谋划,感激不尽。”
他竟然躬身行礼,沈安赶紧避开道:“这可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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