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这三个字“白秋染”,那个锦安上一世明媒正娶的妻子,名震九州的女将军,虽然实现早就已经有准备,但是突然听到她的名字还是不免心生不定。
“秋染如今也十八了,还没婚配,白老将军自然心急,”皇后说着,而后状似无意的加了一句:“早前让你选一人成婚,听百里栀说你觉得秋染尚可,你二人自幼一处长大,彼此也都熟悉。”
锦安挑眉,这话自己可没有说过,犹记得上一次百里栀奉母后的命令将名册递给自己后,自己并未表示什么,倒是听说母后看到白秋染,想来是百里栀为了交差同母后胡诌了一句吧。
这样想着,本着不拆穿百里栀的想法,锦安并没有否认,而是折中道:“缘分这东西皆是天定,小白此次回京儿臣会帮她寻一位如意郎君的。”
这话本是搪塞之语,但是听在皇后与薄胭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她二人皆是觉得白秋染与锦安才是一对,有了这先入为主的想法后听了这话更让人觉得没有否认就是肯定了,锦安对白秋染是有情的,只是碍于两国联姻不得不割下这段姻缘,颇有些感叹之意。
皇后叹气,只觉得可惜。
而薄胭更甚,她对于上一世白秋染与锦安的种种看的清楚,现在看来锦安对白秋染也是有情的,那么自己便是鸠占鹊巢,硬生生拆散了人家一桩天定姻缘。
霎时间,薄胭心头郁郁的,笔下的画作越发不成样子。
“本宫如今上了年岁,总能想起你们幼时在一块玩闹的场景,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追着你身后跑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成了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实在令人感叹。”皇后眯眸,陷入回忆中。
锦安笑笑,接口道:“是啊,曾经她只会跟在儿臣身后叫哥哥,现在竟然也能同我上战场了,记得三年前令羽关大捷,还是她率兵为我断后,没想到有一日她也能同我并肩作战了。”
听着锦安带着笑意的声音,薄胭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自幼一起长大,更有并肩作战之谊,同他们相比,自己同锦安之间能算得了什么呢。
皇后满意的点点头,思索片刻,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着:“秋染那孩子算是本宫的远亲,又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性纯良又与众不同,身后又有白老将军作为支持,本宫本是想让你二人亲上加亲的,她身为将军,敢娶她的能有几人,若是实在嫁不出去,你便把她收了吧。”
锦安垂眸,抿了一口茶水,虽然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母后说的可是认真的,自己心中明白,锦安直觉便想回绝,一抬眸,忽然看见时间已经过了晌午,思索着今晨自己安排了下人在将为薄胭准备的居所处摆满兰草,自己记得在赵国的长宁宫,外间便种满了兰草,现种已经来不及了,那么改成盆栽应该也是一样的吧,自己恍惚记得佩瑶曾经说过,比起熏香,薄胭更爱这兰草的清冽自然之气。
这样想着,锦安回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演了下去,自己明白皇后的个性,若是自己说出拒绝的言语她定会长篇大论的想要说服自己,那么自己一时半刻可就脱身不得了,为了自己的耳朵少受些折磨,还是不要说的那样直白才好,自己还想要快些回府呢。
这样想着,锦安略一思索,笑道:“母后还是问问小白吧,婚姻大事总要征得人家的同意。”
锦安又自己的打算,他同白秋染一直是兄妹之情,没有半点旁的,他自认白秋染对自己亦是如此,在军营里一起摔打的人哪能有什么私情,语气让自己听母后的唠叨,还不如让母后去问白秋染,小白拒绝了,母后便也无话可说了,如此,两全其美。
皇后挑眉,眼睛一亮:“当真?”
锦安扯扯嘴角:“自然当真。”自己笃定,白秋染不会同意的。
薄胭望着笔下乱成一团的牡丹,一颗心沉到谷底,放下笔,默默的攥紧纸张团成一团,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五味杂陈化为一声轻叹:果然,自己确实是毁人姻缘,若是没有自己,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现在的锦安应该开开心心的抱得美人归,而不是因为娶了自己而被九州之人同情。
今日皇后叫自己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自己清清楚楚的听明白锦安的意思,虽然联姻是为了两国邦交,但是锦安的私心自己还是要看清楚的,免得生出什么错觉。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啊……
薄胭苦笑一声,无奈摇了摇头,将纸团塞进袖口,重新铺上了一张宣纸,再次执笔作画……自己一向没有报什么期待,但是任真相摆在自己眼前,还是不免心痛,不过,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