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
“你是不是……”
业双双与翟一文同时开口,又同时默契的止住。身后行色匆匆的行人仿佛是一整片流动的背景板,霓虹灯的色彩光怪陆离,各式各样的白噪音充斥着耳膜。
“算了。”翟一文的神情看起来有些疲惫,“你先说。”
“哦……”业双双慢慢地低下头去,结果半天也没能再吐出些什么。
“你逗我玩儿呢?”翟一文心头一股无名火起,“你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可是,你刚刚不是也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么……”业双双小心翼翼地问。
“看见你这样儿,我又不想说了。怎么,不行?”翟一文插着腰,“反正我说的你也听不进去。有时候我真想用力敲一敲你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空心的。”
“怎么可能是空心的呀。”业双双一侧脸还是有点发红,语气委屈巴巴的。
“总之,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别乱想。”翟一文硬邦邦地抛出话题,“你要是真的有点良心,觉得有点对不住我,可以,帮我赔钱就行。别的就不要操心了。”仿佛觉得说服力不够似的,他很快又追加了一句,“是个男的在那种情况下都咽不下这口气的,你别胡思乱想。”
“……哦。”业双双眨眨眼睛,整个人沮丧地就像一只落水的小动物。
心里那股别扭的感觉并未消散。翟一文头一次在这个女孩儿面前体会到一点微妙的理亏。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做错了。这件闲事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管。现在让自己失去了十天行动自由不说,更可能进一步加深业双双对他的某种天真的依赖。
这很不好。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止境的麻烦事儿蹲守在未来朝他招手。
应该早点斩断这段别扭的关系的。翟一文忽然强烈的后悔起来。作为一头背负了太多稻草的骆驼,他的人生已经忙碌充实得几近让人窒息了。无论是作为熟人,朋友,或者是别的什么,他都不可能腾出精力来长久的应对这么大的一个变数。业双双脑子里究竟有多少异想天开的想法,目前依旧是未解之谜。他必须在引火烧身之前抓紧时间撤退。
“一文……一文?”
身边的人连续叫了好几次,翟一文才勉强反应过来:“又怎么啦?”
业双双腰背挺直,以避免被对方眼底的那股不耐烦吓退。她的声音又细又轻,带着某种不言自明的羞怯,苦恼,还有一点含蓄的甜蜜,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和浪漫无关:“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厚着脸皮对你死缠烂打,你是不是早就不会理我了……你挺烦我的是吧?”
“你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真是谢天谢地。”翟一文故意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朝着天空拜了拜。
“为什么呀?”业双双问的很认真,“我想要知道一个明确的理由。”
还没等翟一文开口,她又接着说到:“一个足够让我死心的理由。”
翟一文无意识地深吸了口气,平静地回答:“这还不简单吗?想想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厌倦因为你而无休止地碰上各种奇奇怪怪的麻烦了。”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过了,而且很没道理。毕竟今天的麻烦是他自己主动去招惹的,但是翟一文刻意如此表达。
“……真的好过分啊,这句话。”业双双看着他的眼睛,居然慢慢地笑了,“要是碰上别的女孩子,可能早就被你气的哭着跑走了。”
“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迟早也会让你哭着跑走的。”翟一文毫不留情地说。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比较死脑筋,做什么事儿都是不撞南墙绝不回头,从小到大都很出名的。”业双双还是笑着。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你洋洋自得的优点。”
“嗯,我知道。”业双双真诚地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笨的。”
“哦?”翟一文很想翻一个白眼,不过考虑到气氛还是忍住了。
“我啊,到底是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了。”业双双微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手上的拎包自己的膝盖上撞,“从小到大,我听的好话,要比听的坏话多多了。”
“那是肯定的。你从前可是名誉市长的女儿啊,有几个人敢随便惹你不高兴?”
“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有些人夸你不是因为真的觉得你有那么好,有些人骂你也不是真的觉得你超级差劲。”业双双的眼睛里透出一点不常见的狡黠,“谁是真的为我好,谁只是看在家里的面子上糊弄我巴结我,我看得出来的。”
“是么?”翟一文一脸的不相信。
“今天的事情,还有以前的很多事情,真的很谢谢你。”业双双想也没想,直挺挺地鞠了个躬,差点一个头槌撞上翟一文的胸口,好在后者及时敏捷地躲开了。
“我觉得你是真的傻。”翟一文拍了拍胸脯,大约是有点心有余悸,“我帮你是因为你也帮了我不少忙,互利互惠而已,你不要乱给我扣高帽子。”
“爸爸说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原本就是建立在互利互惠上面的。如果看见一方毫无底线不求回报的付出,而另一方又能心平气和镇定自若的接受,只能说明这两个人现实中的阶级或者是心理上的尊卑根本就不平等。”
“你爸爸还算比较聪明的。不然也不会能在这种环境里守得住这么大一份家业了。”翟一文实在没忍住,用手指在业双双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怎么就没遗传到你爸的优良基因呢。”
“没遗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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