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两个嚼舌根的宫女……给朕拖下去!咳咳——”
张喜年觑着隆乾帝发青的脸色,一点也不敢怠慢,弓身就退了出去。
大殿里静了许久,惠妃忽然轻声问道:“崔夫人,太后她老人家……几时能够醒来?”
林婉城先看了一眼惠妃,只见她满眼都是悲痛,就又赶忙回头去看了一眼隆乾帝。林婉城见隆乾帝也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赶忙道:“待臣妾用了针灸,太后很快就会醒过来。”
惠妃看了一眼皇上,就急忙道:“那就请夫人快些用针吧!”
林婉城不敢多言,弓身就要退进内殿,不曾想,刚走了两步,隆乾帝却又将她叫住。
隆乾帝道:“太后她……还有多久?”
林婉城心里一震,作为一个大夫,她最害怕的就是听到病人家属问起这个问题。林婉城心里清楚,一旦自己说出确切的日期,就等于是给病人判了死刑,那些病人很少又能够活过这个期限的。
并非是大夫料事如神,而是因为,病人对大夫的话深信不疑,因此产生极大的心里压力,在强压之下,不仅不利于病情的疗养,而且只能起到相反的效果。
因此,从前,每当有病人家属问起这件事时,林婉城都含糊其辞的把事情含混过去。然而,这次问话的是隆乾帝,所以林婉城不能顾左右而言他,只能如实回话。
林婉城想了想,肯定道:“大约五六日……”
隆乾帝骤然听到这个噩耗只觉得如遭雷击:昨日还是好好的人,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是被判了死刑?
隆乾帝颓然地坐在龙椅上,眼睛里一片茫然。过了许久,他才冲林婉城摆手:“快去用针吧!”
林婉城答应下来,弓身进了内室,隆乾帝就扶着张喜年的手跟进来。只是刚到门口,林婉城就将他拦下:“皇上,因为臣妇要给太后用针,所以您在这里……”
她的话说的隐晦,隆乾帝却明白过来:用针的时候,自己确实不适合在场。隆乾帝在门前住脚,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隆乾帝幼年登基,在当今太后的呵护下才坐稳江山。当时,朝廷上群狼环伺,隆乾帝和太后孤儿寡母在一大堆居心叵测的男人中间周旋。最后,太后娘娘凭借自己的能力扶大厦将倾,料理了乱党,整肃朝纲,才有了当今的太平盛世。
后来,隆乾帝亲政,太后就退隐后宫,再不问政事。因此,隆乾帝和太后之间并非是简简单单的母子之情,更多的是同舟共济,相依为命的感情。
惠妃见皇上脸上一片悲切,赶忙柔声道:“皇上先在殿外等候,不如让臣妾和皇后娘娘进去给崔夫人帮忙,也好替您在太后跟前尽孝!”
一直以来,惠妃给人的感觉就是贴心,听到她这么说,隆乾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皇后,眼睛里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惠妃既然请旨,皇上就点头答应下来。
林婉城领着皇后和惠妃进了内殿,亲自给银针消了毒,然后就在彭嬷嬷的帮助下将太后的上衣脱下来。
林婉城找准穴位,快准狠的将银针插了进去。林婉城手法奇快,下针好像完全不假思索,一转眼功夫,太后的半侧身子就扎满银针。
惠妃站在不远处凝眉看着林婉城的背影,眉头皱的紧紧得:这贱人的身形……怎么这样眼熟?她下针的速度如此之快,平生所见的人物中,大约只有一人能够与之相较!
林婉城在太后的病榻前忙得满头大汗,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阴狠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看穿一个窟窿一样。
林婉城紧张地回头一看,皇后和惠妃在自己身后站着,皇后依旧是那一副温婉、不问世事的样子,而惠妃却在林婉城望过去的一瞬间,淡淡笑了一下。
林婉城自然的将目光转开,然后顺手从一旁拿了一根毛巾:没有错,刚刚确实是有人在看我,而且,这个人就是惠妃。虽然她反应很快,掩饰很好,但是笑就代表虚心,不会错的,一定是她!只是我为何会对她的目光有一种异样感觉呢?林婉城想到一个词语,并且觉得十分准确:如芒在背!
发愣的功夫,彭嬷嬷就在一旁道:“崔夫人,太后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林婉城猛然回神,赶忙道:“太后此次病情有些严重,所以,没有这么快醒来。”
彭嬷嬷就担心道:“那太后还有多久才会醒?”
林婉城想了想:“大约一个时辰,太后身子虚空的厉害,让她老人家趁着这个当口好好歇一歇也是好事!”
彭嬷嬷赶忙道:“夫人说的是。奴婢只是怕太后醒来后会饿,所以想去帮她老人家做些吃的!”
林婉城心里暗赞彭嬷嬷的心细如发,嘴上就嘱咐道:“那就有劳嬷嬷炖一些清粥,太后现在身虚体弱,大补的东西怕是承受不了。”
彭嬷嬷答应下来,转身就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