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
宁染一步一步踏着冰冷的地板,穿过冷寂的楼道,最终,到了宁辰的床前。
停尸间空无一人,处处散发着阴冷,宁染伸手抚上去,掀开白布,触碰到少年的眉眼。
她看不到他,却触到了他坚硬的短发,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刻薄的唇,以及他脖子上,那个熟悉的平安符。
那是她出嫁的那一天,亲自给他戴上的。
那日她大婚,她说姐姐将来不能在身边照顾他了,他却扬着头,青涩的脸上满是骄傲。
他说:
“姐,我已经长大了,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
“姐,如果封城那个家伙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凑他丫的!”
“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欺负!”
“姐你别怕,我这就去救你出来,把我的眼睛换给你,再去宰了那个混蛋给你出气!”
一句一句,像是电影倒带一般,在她脑海回绕。
宁染再也控制不住,抱住那个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
“小辰,姐姐答应你,再也不嫁给封城了,再也不被人欺负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阴凉的空间里,少年仿佛睡着了一般,再也不会易躁易怒,再也不会为她出头,再也不会听到她讲话。
那个在阳光下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能就这样在黑暗里消失。
寒冷的空气慢慢侵蚀宁染的全身,入侵到血脉里,神经里,宁染再也撑不住,栽倒在病床前,昏了过去。
......
宁染醒来时,耳边传来李妈叹息声,身下是熟悉的被褥味道,她被送回病房了。
“李妈,天黑了吗?”宁染沙哑着嗓音,语气里有摸不透的平静。
“是啊夫人,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夫人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可以晒太阳养胎了。”
宁染动了动唇,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养胎吗?她没有家人,没有婚姻,连腹中的孩子都要被别人惦记,她还怎么敢养胎呢?
她摸索着床头柜的苹果,语气出奇的平静。
“李妈,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李妈心疼的帮她掖好被角,离开了。
宁染伸长胳膊,在床头柜不停摸索,最后,手停在一个冰凉的物体上。
那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她拿过刀,抚摸着锋利的刀锋,眼泪浸湿了厚厚的纱布。
“小辰,黄泉的路,不要怕,姐姐马上就来找你。”
宁染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慢慢握紧了刀柄,血顺着刀锋流了下来,浸染了一床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