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中一股怨气渐渐酝酿,“天地不仁,视万物为刍狗,似我这般死于天威之下的凡人又不知何几,连年天灾、灾劫病痛,说是替天行道、施行规矩法度,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一己私欲使然。”
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天庭诞生之后,设立阴司,依前世之功德,断今世之性命,若不修大道,似那世间凡夫俗子,年过花甲便算高寿。
说是规划人道运转,实则为一己之私,神明若不降下灾劫,又怎能让凡夫俗子心存敬畏?
又似这白虎星宿,悬挂天穹之上不知多少亿年,人性尚未开化之时,便已存在。
而天庭诞生之后,却将其纳入治下,视为私物。
如今自己擅自取用一些星宿之力,竟然遭来如此报复,身家性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眼中,犹如草芥蝼蚁一般,他哪能不恨。
生死之间,张潜突然想明白许多道理,曾经从未把天庭当作回事,毕竟有些太过遥不可及,如今才明白,自己生在这片天下,有些东西便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考虑,便是如今小心翼翼藏身于洞天之中,如居蚁穴,躲避天庭的神威,自己有朝一日修成元神,进入炼神反虚那种惊天动地的境界,天庭始终还是会降下雷来劈自己,以此左右者自己的命运,虽说劫数深重都有功德来定,可神明高高在上,又哪知人间疾苦,要想活下去,不杀人,不行恶,无异于天方夜谭。
张潜反思一生,所做种种,按照道德尺度来讲可谓十恶不赦。
然而并无愧疚,所杀一切之人,都是该杀之辈,并无滥杀无辜之举,所做一切,也都只为活着,虽然有些自私,但世间万物可有一物不是自私?
便如同在《心神幽虚炼火诀》中所看到的一样,哪怕是世间最早诞生的卑微生命,还不懂得思考,便有吞噬外物壮大自身的本能。
他所做一切都能够让自己良心安宁,如此足以。
“人不容我活,我可以杀人,天不容我活,我虽杀不了天,却不会听天由命,受尔等摆布。”张潜脑海之中暗暗回荡着这个声音,没有狂放,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一丝应有的愤怒,平静淡漠,犹如磐石,似在与人讲述一个简单的故事,然而当他所有记忆都随着神魂的破碎而消散一空的时候,这个念头始终存在于心间,不曾遗忘、不曾动摇,也不知在黑暗中沉沦了多久,张潜只觉两鬓忽然迸射出一缕微光,似晨曦一般,照射在神魂之上,暖意融融。
原本迷失的记忆渐渐回复,神志也渐渐清醒。
而后只感觉自己存在的痕迹越来越深刻、真实,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神魂竟然有了有了一丝轮廓,如同晨雾一般。
再无之前那种虚弱、空荡的感觉,似乎一阵风便能吹散。
遭白虎星君击伤灵魂,竟然没有留下一丝后遗症,反而因祸得福,让自己神魂逾渐强大,真是祸福难料。
张潜忽然想起几日之前在天禄峰辛亥阁中时,观看《白帝天戮法体》遭书中灵性震伤神魂,也是如此,不仅可以自我痊愈,而且遇挫愈强。自己神魂从一开始就异于常人,神识异常的强大,之前听苏慕橙所言自己乃是半仙之体,一直当这是蛊惑人心之辞,可如今发生这些事情,有了这些经历,他也不得不产生这种怀疑,自己这半仙之体从何而来?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父亲了,或许他老人家再此之前,便料到自己有这一劫,暗中埋下伏笔,替自己化解劫数。
传闻进入炼神反虚之境,神识可以照见过去未来,一切倒也说得过去。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猜测而已,张潜并不敢贸然断定一切。
忽然觉得心口隐隐泛痛,匆忙遁出思绪,原来在那白虎虚影冲入神庭击伤神魂之时,白虎星宿之力便已被他吸入体内,一直未予以引导,如今在体内乱窜开来,为祸不小,匆忙运转神识,想将体内这些失控的星辰之力控制住,他能从白虎星君的抹杀之下逃得一命,这些对他而言也并非难事,几息之间,那些狂暴如刀剑的星辰之力便渐渐温顺下来,犹如水银一般静静流淌,从肺系横行出于胸壁外上方,出腋下,沿上肢内侧前缘下行,过肘窝入寸口上鱼际,直出拇指桡侧端少商穴。
不足半个时辰,整条经脉尽数贯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