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沩山洞天为世外之天,亦可称作小千世界。
天穹之上烈日、明月其实都是大千世界映射进来的光芒,如同在明珠上的投影。
整座洞天与世隔绝,唯有一处缺口与外界相通。
两年之前,乘云船由此处入山,张潜仍有一丝印象,此时也是轻车熟路,驱使骨魔于云端飞行片刻,便见一座险峰扑面而来,一道玉龙自山巅垂挂而下,犹如天河一般,砸入山下深潭,溅起水花犹如云海一般,巨大的水流声震彻寰宇,百里之外听着都犹如雷鸣一般,被此景触动心境,也是记起当年来时,这一道瀑布可将云船之上不少弟子吓得面无人色。时隔两年,再看这瀑布,依旧如当年那般惊骇人心。不过他已非当年凡夫俗子,如今眼界不同,也是看穿了此处景致的本来面目。
这山乃是一座孤峰,山颠之上并无水源,自然不可能形成瀑布。
所见流水都是山巅一座石桥之下涌出,沉重至极,神识映照之下,每一滴水都犹如一座湖泊,从万丈之处倾泻而下,力量之雄浑,简直让人颤栗。
此处为小沩山洞天与大千世界相通往来之门户,关乎宗门安危存亡。
哪怕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此处不可能没有重要力量把守,虽然一眼望去山间安静如旷野一般,但张潜却不敢冒冒失失的闯过去,在百里之外便收了骨魔,催动鹰神道衣之上的风阵慢慢悠悠的飘过去,刚过十余里地,便见一抹红光自孤峰崖上升起,撕裂云层呼啸而来,宛如流星一般。
数十里地,不足瞬息,便至身前。
来人面目狰狞,仿佛被沸油烫过一般,满脸疤痕,鼻孔嘴唇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看起来恐怖至极。
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甲衣,棱角分明,云端罡风猛烈,竟然吹不动丝毫,似是十分沉重,遍布刀痕,犹如沙场冲杀的武将,一身煞气足让人见之胆寒、望而生畏。
眼神之中凶光隐现,又隐含几分疑惑,死死盯着张潜。
“这人应该是天战峰派来把守洞天结界的弟子,身上气息犹如鬼神一般,恐是杀了不少人,天战峰果然是小沩山诸峰之中最善战斗的一支,随随便便出来一人便有如此威势,不过此人看我时眼神怎么古里古怪,似是认得我一般,我却不记得在哪里与他有过往来。”张潜发丝轻舞,将身躯微微拖起,这疤脸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凶煞气息近乎凝成了实质,让这虚空之中的空气都冻结了,鹰神道衣中的风阵运转极为不畅,然而他神色却是始终如一,不曾有过丝毫变化。
这弟子无论气息、眼神乃至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相貌,都足以激起人内心之中的恐惧。
然而张潜又岂是善类,杀性之重恐怕比这些天战峰弟子犹有过之。
两人一语不发,在虚空之中僵持对视。
张潜心头有些莫名其妙,自然能够感受到这人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杀意,若隐若现。
双眼微阖,目光回敬。
便在此时,远处孤峰之上又有一道光华升起,掠过虚空,转瞬便至两者之间。
来者身穿甲衣,身上缠绕着一道道赤红如火的浓雾,犹如狼烟,身形修长,面目削瘦,目光阴沉,犹如毒蛇鹰隼,扫过张潜,而后看向一旁那面目烧毁的男子,旁若无人的说道:“区区元精云布之境的小杂鱼而已,怎劳烦队长您亲自过问。”那一脸烫伤疤痕的男人并未理睬回答,削瘦男子却也习惯了他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见他不言不语,便主动将麻烦揽了过来,目光一转落在张潜身上,口气冷淡而轻佻,用一种近乎审问的口气问道:“你是哪一峰门下,靠近洞天结界有何目的?”
张潜微微皱眉,对这审讯似的口吻颇感厌恶,却无意挑惹麻烦,便欲道清来意。
“你是焰狱峰门下?”一旁疤脸男子突然开口,虽是质问,但语气肯定却似在陈述一件事实。
张潜心中微微一惊,疑心更重,却不表露于情绪之中,十分平静,接话道:“是的,此次接了宗门任务,须往世间一趟。”
“原来是队长以前的同门,你俩便聊,我不打扰了。”削瘦男子闻言恍然大悟,也不废话,转身便走。
“同门?”张潜双眼微阖,心中暗暗斟酌这两个字,还是费解:“焰狱峰自二十年前衰落之后,人丁微薄,白骨道人已是迄今为止最有成就者,未曾听过出过这么一号人物,怎么会跟我是同门?如今却又成了天战峰门下弟子,还被之前那人称作队长,实在乱七八糟,到底怎么一回事。”他心中虽是疑运重重,但眼下情势不宜横生枝节,脸上神情还尚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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