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变,从那大阵之中走出一个人来,发须焦黄,犹如枯萎的蓬草一般,却梳理的十分整齐,因此看起来并不怎么邋遢,虽然语气平淡,但是眼眸之中隐隐有一丝寒意浮动,显然此时心情并不如面相所呈现的那般简单,王枢等候三日未果,又去道宫中寻找李鹤,依旧没有丝毫线索。
那血骨花耗费他三年心血培养,仅仅是浇灌用去的零露符便不知多少。
如今平白丢了,他心情怎么会好?
他寻不着李鹤,自然会来这药圃中走上一趟,血骨花已被采摘,李鹤也不在此处,而且药圃中半数灵药也被人攫取一空,他杀人泄愤之心犹如魔障滋生,便是李鹤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也不会念及半点旧情,直接杀了求个心里痛快,李鹤自然不可能碰见,却未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生人来,还将白骨狼尸损坏。
王枢心头杀意、怒火已经酝酿到了极致,却仍是按捺着,不曾发作。
他与白骨狼尸心神相通,先前那一幕情景自然全部知晓,如亲眼所见一般,张潜身上所流露出来的一切都太过诡异,让他也不忍好奇,想要弄个明白,“这酒里有我园中几味灵药的气息。”
王枢微微咂嘴,似乎尝到空中游离的酒气。
眼眸深处的冷意逐渐流露,如凛冬风雪骤来,他此时已明白一些真相,自己园中灵药失窃必然与此子有所关联,既然如此,那血骨花不知去向,也不难明白了,“你可真有几分胆子。”
王枢嘴角流露出一丝清冷的笑容,略显僵硬,显然在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一个小小的执役弟子竟敢作出这等事情!”焰狱峰近几年都未曾有弟子入门,上上下下近百人,这王枢全都认识,张潜虽是面生,可身上穿着的道袍却是他焰狱峰的,而他毕竟也是内门执事,自然听说几个月前首座新招来一执役弟子,如此知晓了张潜的身份,心头杀意更加隆重,这简直就是忤逆犯上。
可一个新入门的执役弟子,战力怎么可能和白骨狼尸平分秋色?
诸多疑云笼罩心头,以至于延缓了他出手的时机。
张潜身体微微躬着,神色凝重,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只是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任凭这王枢言语、神色如何步步紧逼,他都不曾动摇分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怎么将这王枢斩杀于此,眼下处境,他便是逃也不行,这王枢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便逃得过眼前劫数,今后这小沩山又哪有他容身之处。
“你身上秘密倒是不少,听闻当初入门考核之时你的资质是下下等,短短三月之内竟然达到了口生玉液之境,而且你这肉身……”王枢并不着急,仔细打量着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节,而后看见了他手上软鳞,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你体内有妖族的血统,难怪如此。”他脸上怒火渐消,心头似有玩味。
“妖族?”张潜听的这般一说,无奈而笑。
自己如今身上软鳞虽是细微难辨,可如王枢这种修为高深之人,目力过人,也难以掩饰,而且自己与一头白猿为伍,的确也是妖族行径,只是却不用与他多说半句,如今两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何必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纠缠,只是他这神情近乎挑衅,撩拨到了王枢,心头又滋生出一股无名业火来。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从我手中逃脱了吗?”王枢冷冷一笑,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眼眸之中绽放出贪婪的光芒来,看着张潜好似一件重宝,“你体内的妖族血统应该只觉醒了分毫,便能将我这白骨狼尸损坏,看来那一丝血脉还大有来头,正是炼制白骨天魔的好炉鼎,也不枉吃了我那么多灵药。”
“原来这东西叫白骨天魔……”张潜目光微微挪到那白骨狼尸身上,神色依旧。
见他毫无反应,王枢怒极而笑道:“死到临头却还不知求饶,你真以自己本事通天了么?我不妨告诉你一些常识,炼己筑基与心魔丛生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不要以为你触及了门槛,就算是登堂入室了。你身上那层软鳞或许可以保你一时,可你力气却是无穷无尽的吗?还不束手就擒!”
张潜哂笑道:“你说了这么半天就为了让我引颈受戮?你是白痴便罢了,怎能将我也做一般去想。”
“你这肉身我还有些用处,不忍损伤,你不反抗,我还能给你个痛快,否则用地肺毒火烤你百日,让你生不如死!”王枢眼神陡然凌厉,而后手心缓缓平举,须臾之间,掌心之上便凝聚出一缕跳动的火焰来,而后那火焰似被狂风笼罩,火舌吞吐撕扯,逾渐凝练,又过片刻,竟然成了一个凝练的火团。
“呼呼!”那火团在王枢掌心不停的旋转,发出猛烈的呼啸声,阵阵热浪席卷开去。
二人尚有四五丈远,张潜却能感受到那阵袭人的暖意,不难想象,这火团落到身上,恐怕只需一沾即逝的功夫,就能将人烧的皮开肉绽,他眉头微锁,心头仔细估算了一番,那火团从凝聚到成型所需的时间,前后约一息,若是战时,爆发潜力应该能将这时间缩短一倍,更何况一旁还有那白骨狼尸。
以眼前处境来看,确实是大祸临头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