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问谭潜、问刘闻风、问姬让。在当时,我本想把那张皱巴巴的纸让给姬让,可是你也有不该,不该那天我打扫教室时你帮我来搬课桌,那比我还笨却比我还重的课桌使你满身大汗,我当时恨我没有翅膀,不然我会扑着翅膀为你扇风的。
“张羽他们三令五申只是没有严刑拷打要我给你写信,我还被他们张开的血盆大口吃掉了一张麻大伍,可是我还是不敢胆大妄为,但你又第二次不该,不该在教室门口对我喷水式的一笑。一笑值千金啊,在这个上面拾千金而不昧的人是很少的。
杨青同学,你号召大家努力读书,可是你知道我的读书的脑是关闭的,关闭得像一块光溜溜的石头,就算是浸在河水里也汲不进水。不像你们有如一朵花儿,立在枝头能通过茎蔓吸收一点水分和养料,晚上躲着喝几滴露水,就开得这般灿烂。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可以,牛粪是肥料,花儿也许开得更美丽。插在石头上不知行不行,或许也可以,就有一种叫石榴花的花,在花的世界中不也是佼佼者吗。
希望我们能开一朵石榴花。
你的同学:李四清。
可能超过了五分钟,可是法律上没有规定答应人家五分钟超过了要判刑,况且四清也只是才放下了演算的笔,拿着那张纸正在走过来。四清一到,多劳就像撕大蒜皮一样撕下那两张写得连笔带草的纸往桌上一放,去翻他的书本了。四清也像清洁工一样伸过手去,两张糊得黑不溜秋的纸跟着四清的手飞走了。
一半是要他们来认为这封写得怎么样,一半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要说我没叫李多劳写信,不相信我李四清喊不死这个句子,他把信交给张羽审阅。很快,张羽的脑袋边就多了两个脑袋:谭潜、刘闻风的。
先是集体阅读,继以分人阅读,才谈读后感的,张羽说:“李多劳除了捉蛇和摸鱼狠外,就是这个狠!”
“写得谦虚谨慎,且柔情蜜意!”谭潜说。
刘闻风以深究的表情,摸摸下巴刚刚“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胡须,口里嘘了一下,然后喉结像拍下去的皮球一样,下去又弹上来,顺便把嘴里多余的唾液从喉咙里运输进去了,才说:“那个……那个‘爪子’,是不是——值得商榷。”
“你是说那只蝴蝶吗,蝴蝶又没有手,只有脚呗,脚的前面当然是爪,爪的尖端是爪甲,爪甲的尖端就是这个。”张羽说着伸出手,将大拇指的指肚在食指的指甲尖上磨了磨。
“你以为蝴蝶也有手吗,它有手就也会写文章,还等李多劳来写吗。”谭潜说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行!行!行!谁说写得不好谁就写一篇出来比比!你赶快去送给‘你-的-心-上-人——”刘闻风情不自禁,说到末尾唱了起来。
李四清开脚的第一步就踩响了晨读休息后的上课铃。
害得李四清整个一节课都把一只手藏在屉子里捏着那两张纸。这却也正巧又正好,不然他把多劳要他自己抄上去的叮嘱给忘了。于是他一边“听课”,一边抄写着。
早该下课了,终于下课了。李四清急不可耐,将信送给杨青去。杨青见李四清拿着两张纸,舌头在外面舔着空气,一点儿羞,一点儿涩地朝她走来了,她笑着起身,接了四清的信纸儿,放在桌子上,正想和李四清说几句话,李四清却怕马蜂蜇他似的走了。
旁边的卫生委员赵小清一把将两张纸拿过去,像看从飞机上撒下来的传单一样认真阅读起来。,
杨青也没有去要过来,恰在这时班主任在教室门前叫着杨青,杨青丢下信纸的事,去了老师那儿。
“这李四清在哪里抄了几句爱情诗呢。”后座的周芳像如今的挖土机一样躬着身跨过课桌把头悬在信纸前,赵小清拿着的纸没有规律地移动位置,周芳看起来有点困难,她看到赵小清桌子上有个浆糊瓶,这个浆糊瓶是老师叫赵小清贴一张“不要乱丢垃圾”的字条后放在桌上还没送回去的,她突然想到何不奇文共赏,走到赵小清旁,一手拿着浆糊瓶,一手伸到信纸前,对着赵小清用食指和中指钩了两下,赵小清会意,正好她快看完了,也就一把塞给周芳,免得她来讨厌。这周芳把纸反面放在自己课桌上,涂上浆糊,走到黑板旁,将两张纸往壁上一贴,有如电影上在抗曰战争时期的汉歼在墙上贴一张字条后,一溜烟跑出去了。
一窝蜂立刻拥上来十多人,大家都打起了哈哈,原来两张纸都是倒过头贴在上面,要好好阅读的话须把双脚倒挂在房项上。
尽管李四清不久就发现了,这墙上的西洋镜是“他的”大作,走上去一把将那两张纸扯了下来,尽管这得把头反着安装在肩膀上才可看得不头昏眼花,李四清还是获得了两个绰号:“石榴花”、“倒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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