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请耳。”
见高廷芳笑着长揖,随即对自己拱了拱手,竟然径直就跟着韦泰去了,凉王顿时眉头大皱。刚刚路上撞见高廷芳,他一度心中大喜,以为这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一来能让高廷芳看清楚韦家人的真面目,二来高廷芳和韦钰前后见过多次,缘分不浅,说不定会为了韦钰和韦家人冲突起来,三来则是有人能为自己的急公好义做个见证,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能笼络韦钰最好。毕竟,纪家和他没有真正的血缘,他不想放弃靠着父皇青眼入主东宫这个机会。
可现在一切竟然和他所料相差极远,高廷芳什么时候开始对清苑公主如此重视的?难不成就是那一日刑部大堂上?
韦钺得意地看了一眼瞬间无人关注的韦钰,随即满脸假笑地对凉王说道:“凉王殿下难得来一趟,正好后院梅花开了,我带你去赏玩一二如何?”
凉王半点也不想和韦钺虚与委蛇,可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和韦钰说上一句话,却不想韦钰直接拿下了身上的那件狐裘披风,直截了当地丢给了他。
“凉王殿下好意心领,只不过我皮糙肉厚,不习惯这些金贵的东西。”韦钰说到这里,就大步上前来到了瘫软在地无人问的生母琼娘面前,伸手将其扶起,随即竟是旁若无人地半拖半拽把人扶回后院去了。
面对这一幕,平时常常被韦钰这种举动气得够呛的韦钺,此时此刻眼见凉王殷勤示好却吃瘪,却只觉得异常解气,嘴中却还故意骂道:“这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凉王殿下一片好心可是喂了驴肝肺。”
事到如今,凉王自忖今日此来的苦心全部泡汤,心下又气又恨,哪里还有继续盘桓的兴致。他勉强敷衍了韦钺几句,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而他前脚一走,韦钺立时叫了一个下人过来,当得知父亲韦泰真的带着高廷芳去欣赏韦家送给清苑公主的生辰贺礼,他不禁志得意满地笑开了怀。
相较于寄人篱下的凉王,韦家拿出的东西可实际多了。只为了清苑公主的二十一岁生辰,父亲准备出手送去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四扇水晶屏风!至于和乐公主,母家赵氏寒微之极,她出嫁的时候难不成还指望纪家人自掏腰包给她添妆?
高廷芳在卫南侯府盘桓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才在韦家父子联袂相送下出门离开。登上马车之后,他一进车厢就发现,韦钰竟是大剌剌坐在其中,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即才弯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只不过车厢中多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洛阳和疏影进来就显得很挤了,两个小的少不得拿眼睛去瞟韦钰。洛阳更是车马起行之后恼火地嘀咕道:“杜大哥他们怎么这么不尽职,怎么也应该说一声!”
“韦家父子就在门口,难道你想让他当着他们的面和南平王世子交头接耳?”韦钰丝毫没有不请自来的觉悟,看着沉默不语的高廷芳,直截了当地问道,“凉王是有备而来,你也应该不是为了给阿媛送礼这种小事特地跑来的吧?看来还真是我的耳目最阻塞,我父亲要用家法整治我,竟然就我自己不知道。”
当着韦钰的面,高廷芳知道纯粹遮掩只是徒劳,当即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是凉王,耳目没那么灵通。今天来卫南侯府,确实是为了清苑公主的生辰宴。只不过,也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前半截话,韦钰选择性忽略了,等听了后半截话,他就挑眉问道:“找我?什么事?”
“给皇上带几句话。”
“皇上都给了你随时出入紫宸殿的特权,你有什么话直接进宫说不好吗?”
“皇上的殊遇,就和纪韦两家的笼络一样,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为了拉拢我。既然如此,我何必这么醒目?”高廷芳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见韦钰接了在手之后就翻过来瞧了瞧,又盯着那敞开的封口扫了几眼,他就含笑说道,“你可以先看一看再交给皇上也无妨。”
韦钰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透过窗帘缝隙,发现此时赫然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十字街,他也不多说,直接敏捷地钻出车厢一跃而下。
直到人已经去远了,杜至这才策马来到马车边,低声问道:“世子殿下,您明明是为了韦钰才去卫南侯府的,怎么不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再者,我怎么解释我这个外邦世子的消息竟然和凉王一样灵通?”高廷芳往洛阳身上靠了靠,随即淡淡地说道,“我早就说过,彼此距离远一点,对他更有好处,不容易招人疑心。”
等到放下窗帘再不理会杜至,高廷芳就对车中两个小家伙笑道:“我们回去翻翻箱子,给阿媛挑一挑生辰礼。疏影,洛阳这方面缺根筋,靠你了。”
“我?挑礼物?”疏影这次却没嘲讽气呼呼的洛阳,一下子愣了一愣,脸上显得更呆了,“可我不知道公主喜欢什么……”
“你喜欢什么就送她什么。挑好了东西,你一件,她一件。”
“可是……”疏影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迸出了一句话,“可她是公主,我只不过是……”
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心乱如麻。这时候,高廷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道:“我一直都当阿媛是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但我也一直都当你是妹妹。”
见疏影先是惊异,随即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高廷芳只觉得寒冬的阴霾一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地回春的丝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