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各自近况后,胡诚突然问:“林落,你将来打算去哪个城市啊?”
林落想了想:“我也不太确定,看情况吧。”
毕竟还有最后一个学期,未来的定数,都说不准。
“那你确定之后,要记得告诉我啊。”
“为什么?”
胡诚正好贴完一面,便转头看她,咧嘴笑说:“也没什么,我就是想……以后跟你在一个城市。”
林落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为什么啊?”
“就是想……以后照顾你。”
林落终是从他话里、神色里,品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想起他以往说过很多次的话。
她沉默一会儿后,也不知该如何回,就扯开话题:“我们接着贴对联吧。”
“好的。”
一家人就这样忙碌到除夕夜,还在吃年夜饭时,外面就响起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一派热闹之景。
用完饭,林落迫不及待,也跑去外面放烟花了。
辽阔无垠的夜幕,霎时变得五颜六色,在半空中炸开各式各样的形状。
在霓虹璀璨的城市里,向来很少看到烟花,也鲜少能瞧见这般肆意尽兴的夜晚。
不知为何,林落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她急忙忙跑进房内,给他录了个视频,直接发送过去。
【林落:新年快乐啊!!!】
那边不过半分钟,也给她回了。
【许赐:烟花很好看。】
瞧见,林落忽而畅快地笑了笑,心里压抑着的情绪,似也随烟花飘散。
这段时间来,她刻意躲他,不回复他的消息,却总是能在下个不经意的转角又想起他。
这几日来,她扪心自问,对于那晚发生的事,她竟没多少悔意。
甚至还有些窃喜。
然而,她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也这么想,万一、万一他只是把她当哥们,就像她对胡诚的态度,给不了回答。
偏偏这些时日来,对方半句没提那晚,态度和以前仍旧一样,就连林落都禁不住想,那晚是不是她做的一个梦…
一个酒后乱性的梦。
**
陪老爷子过完除夕夜,又在家里待了大半天,林落才跟着爸妈离去。
这期间,他们三人曾多次劝老爷子去城里住,这样更方便照顾他,偏偏老爷子以住不惯为由,拒绝了。
三人劝说再三,见他仍是听不进,就只好将先前回家过年的保姆给重新请回,又给周边小孩封了几个大红包,拜托他们父母多照看些。
林落闷闷不乐地坐在车上。
纪薇喊:“落落。”
“怎么了吗?”
“你也别太难过,他们会照顾好公公的。”
“嗯。”
“而且,我跟你爸也会经常抽空回去看他的。”
“嗯。”
待想起什么,纪薇转而道:“我们明天要去给你许伯伯拜年,而你跟小赐也是同学,就同我们一道去吧。”
林落终于有了反应:“什、什么?!”
纪薇又重复了一遍。
林落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刚想通时,还踌躇满志,现在得知这么快就能见面后,她忽然有些怕了,很怕的很怕。
当晚回到家,林落早早就到床上休息了,胡思乱想着明天的事。
见面后,她第一句话该怎么说呢?
开头要不要道句歉,说她把他那啥啥了???看他是要把她打一顿出气还是怎么滴???
但是,她又没觉自己做错啊…
或者说,她装傻充愣,对方不提,她就装一概不知?
越想,她就越觉得这个方法好。
嗯,就这样决定了!
她关了灯,安心地合上眼。
不出片刻,她又睁开眼,定定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她还是很紧张哪怎么办!!!
一夜就在她的反复不安,悄然划过。
最后还是她折腾得晚了,才困顿地眯眼睡去。
林落昨晚睡得晚,于是赖床了。
最后还是她母上大人闯进房门,将她喊醒的。
林落像个委屈小媳妇似的跟在纪薇后面,在上车那刻,她做最后的挣扎:“妈,我今天能不能不去了啊!”
纪薇笑笑:“那哪能啊,你爸都跟你许伯伯说了,说我们一家三口会一起去。”
林落试探问:“要不我今天发个烧,感个冒什么的?”
“这就更不行了,昨晚上还好好的人,临走前就突然病了?”
林落沉默了。
纪薇见她实在害怕,就笑问:“你不是还怕小赐找你报仇打架吧?”
林落下意识点头,又复而摇头。
纪薇:“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谁还会记得啊。”
你乖乖女儿,林落心里说。
见林落还是不肯上车,纪薇也是无法了,她也不知这素日胆大包天的人是怎么了,便只好说:“那这样吧,如果小赐敢欺负你,你告诉我好吧?”
林落默默瞅了自家母上大人两眼。
如果,是她欺负别人了呢?
林淌也发话了:“对啊,落落,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就替你许伯伯教训他。”
沉默半晌,林落终是眼一眯,视死如归地踏上了车。
反正再过三四天就开学了,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然而这话,在她见到他时,就悔断肠子了。
纪薇与前排林淌聊天的间隙,忽而瞧见林落红彤彤的脸,担忧问:“落落,你脸怎么这么红?”
林落低着头:“没事。”
纪薇:“不会真发烧了吧?”
她伸出手,想去探林落额头。
“……”
林落没躲。
对比了自己额头温度,纪薇才抽回手,但还是问:“有哪不舒服的吗?”
心里不舒服算不算?
林落嘴上回:“没有,就是坐得有些久了。”
纪薇这才放下心,不再过问。
**
没过多久,车子就开进了许家。
林落随着父母,一路很是斯文地走进,恨不得把一步拆做十步的龟速。
不用抬头,她都能感到来自前方的一道灼灼目光,久久盯着她。
待到近前,许儒跟她父母二人道了几句话,转而看向她:“这个就是落落吧,这么久不见,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了。”
因这道声音,众人目光霎时聚焦于她身上,她只好抬头,就盯许儒一人。
视线绝不往旁边多瞥一眼。
出于原来的刻板印象,林落对他生不出好感,就皮笑肉不笑喊:“许伯伯好。”
这一看去,林落有些微诧,许儒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相反,他还有几分文人气质,笑容可亲。
许儒笑着应了声,便接着说:“听说你跟小赐也是一个班,怎么平时不跟他到家里来玩玩?”
他的想法里,林落是大学好友的女儿,爱屋及乌,也不由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希望她来家里多走动走动。
听完,林落便感觉,左侧的那道目光,似乎又深了深,简直瞅得她浑身不安。
众人亦是在等她的回答。
她顶着来自多方的压力,心一横,回道:“这不是跟他不太熟嘛。”
不曾想,她话刚着地,左侧便传来一道不疾不徐、含着笑意的声音。
“落落又在开玩笑了,我前天还跟她聊过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