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说话了,真的不敢了。
虽然说她十分好奇,为什么班主任只给许赐家打了,却没给她家里来电。
否则,她老爹不该不知道许赐同桌是谁。
林淌见她神色怔怔,俨然被吓得不清的模样,他声音便软了软:“我不跟你说这些事了,本来它也跟你无关,你别多想,免得影响考前心情。”
林落:……已经影响了QAQ。
纪薇笑着打圆场,嗔怒道:“还不都是你,这好好吃着早餐的,你非得拉着落落问东问西,害得她不仅早餐没吃完,就连心情都不好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林淌包容地笑了笑,又转而对林落说:“落落,别多想了,先把早餐吃完吧。”
“噢……好的。”
林落心不在焉地继续啃面包,脑里却在分析各大人物的关系和立场。
由许赐说来,她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是想冲过去把那位名叫“许伯伯”的人揍一顿,狠狠揍一顿。
她不鼓励许赐的做法,但若换成她是许赐,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其他更好方法。
毕竟,像这种父母离异又另嫁另娶的事,它不是寻常的父母与孩子间的不理解,它是简简单单一个事实杵在那。
无论父母如何,最受伤的总是孩子。
大人犯的过错,却总要他们的小孩默默承受。
更别提那位许伯伯对许赐的态度,丝毫不像为人父。
想到这,林落抬眼,坐在她上方的两人,哪怕已过不惑之年,容颜不胜年少,两人却仍旧恩恩爱爱,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如果这时,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父母的恩爱也都是装出来的,那她估计会立马崩溃。
想着,林落就狠狠咬了口面包,吞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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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冬季的愈演愈冷,林落也慢慢由家中司机来回接送。
车窗蒙上了一层朦胧白雾,她呵出一口气,又拿纸擦掉,让玻璃露出它原本模样。
她望着窗外不住倒退的人和物,愣神间,一抹清隽俊逸的身影突然闯入她眼底,是许赐。
林落立马望向前方,只几十秒她就可以下车了,随即归于平静。
倒是前排司机瞧见她太明显的动作,还以为她是看见熟悉的同学了,问她是否要接同学一起上来。
林落忙不迭否认了。
这个人,接不起!
两人一问一答间,车就停到了一中大门口,林落捏着笔袋,跳下了车。
等黑色车身扬长而去,她才敢光明正大地返头等人。
旭日东升,橙光灿烂里走来一人。
许赐正对她走来,面容带着暖意。
“等我?”
林落缩着脖子,在寒风里站了一两分钟,边搓手边道:“嗯哪。”
“走吧,进考场吧。”
许赐瞧见她半红半白的手,就自然而然拿过她的笔袋,拎着往校内走去。
林落愣了半秒,便笑嘻嘻跟了上去。
毕竟以前时候,小石头帮她拿东西的次数也多,换到如今,她倒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不曾想,两人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却在周围同学的眼里,激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
随两人走后,背后尽是一片低语讨论。
*
林落把手伸进口袋,跟许赐并排向高三栋走去。
“你来之前,吃早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啊?”
“米粉。”
“你几点起来的啊?”
“七点。”
“哇,这么快的嘛!”
“……”
他已经耗了一个小时了。
林落也知道自己把天给聊死了,但仗着自己脸皮厚,她又继续问:“你考场是在顶楼的第一个教室吧?”
“是的。”
一中大考考场也是按成绩排的,从楼上到楼下,按总分排名一路排下。
“走走走,让我去见识见识顶级学霸,蹭蹭他们的学霸气息。”
许赐终于顿下步伐,静静看着她。
“怎么了吗?”林落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你蹭我的就够了…”
声音细若蚊虫,加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要不是林落瞧见他嘴唇动了动,压根都不知道他在讲话。
“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许赐自是不可能再重复一遍,他音量恢复到正常:“没说什么,那就走吧。”
林落默默无语地瞅着他,这一路走来,他话简直少得可怜,难得张个口,还忐忐忑忑,让人听不清。
联想起早上发生的事,这孩子爹不疼妈不爱的,又没个亲兄弟姐妹,啊不对,有一个。
哎,哪怕有一个,那也是个假的。
天可怜见的娃。
于是乎,她愈发坚定了自己要让他多多开口说话的想法。
许赐瞟见她来回转溜的眼珠子,不用问,都猜得出她肯定是又胡思乱想,天马行空了。
在上楼梯的功夫,林落完美发挥了自己从小走街串巷练出的口才,一路上唧唧歪歪,让许赐听得……
彻底失了所有言语。
只是他眼里聚拢的笑意,却逐渐深厚。
两人一起上到最顶楼,刚出楼梯口,便见近处的栏杆那站了一大一小,一名美妇牵着个小女孩。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甜甜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