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青年怜惜地摸着他的头,走到沈君白对面,轻轻点头,无需感谢的话,这份恩情他濉狐记住了。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兄弟先去山海界稍作调整,怕是用不了多久,九州都要乱了。”
“听君安排。”
濉狐看了一眼天边,想起某个同族的叛徒,唇边笑意森寒,这仇他不着急,总有一天会讨回来的,看着怀里哭累了的小白狐狸,断尾之仇他也会亲手讨回来的,夙兰宸,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的,
薛槐来到温柔乡的时候,夙九慵懒的斜支着头,指尖泛着浅蓝的光在空中画圈圈,桃花眼风情无限,却不知在望向哪里,长发如瀑的流淌了一地,薛槐看的眼熟,捕捉到一缕白色才惊觉出哪里不对劲。
“喜欢吗?”
夙九的问话莫名其妙,薛槐却是听懂了,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双眼,指尖冰冷,这份冰凉直达心脏,薛槐蹲下来,轻轻的拾起一缕长发凑到脸颊蹭了蹭,夙九笑得像个妖孽,勾魂摄魄,可这些都比不过他说出的话有冲击力。
“你早就发现了不是吗?花葬骨并非是你的葬骨,你该知道他和你不一样,死了就死了,再像也不过是他,一个假货罢了,你竟也这般爱护,为了他连天道都不顾,夙兰宸,你看着我,这头发,这双眼睛,这副皮囊,都是他赐予我的,你真的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破坏这些吗?”
“从一开始你就在怀疑了,无妄海你有机会去救夕颜,可是你犹豫了,花敛魂生辰,你也可以相信他,但是你没有,亲手将他锁起来的是你,将那些人送进去羞辱他的也是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与他亲昵将他留在身边,可是你一次次的袖手旁观,任他受尽折磨,因为你知道他是个冒牌货,可是你又舍不得他就此消失,再也见不到那张脸了,我说的可有错?”
“让他为你生育神子也不过是想制造一个容器,重新复活你的葬骨,薛槐不过是你设的一个局,你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薛槐是爱着花葬骨的,那么夙兰宸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伤害他,你扪心自问我说的可有一句不实?”
薛槐蹲在那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漆黑的发在风中无限延伸,瘦削的少年身形也在变化,紫眸的眸子染上了血色,纯粹的不染杂质,是一种惊心动魄的完美,倾天远远看着揉了揉眉心,真是令人头疼的家伙,夙九是疯了吗!
在这里刺激夙兰宸觉醒成为天道,这是要毁了九泽的节奏啊!
“那又如何!”
低沉沙哑的声音,陌生又熟悉,一如既往的霸道啊,花葬骨坐在轮椅上,蜷缩了小指,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却被这声音吵醒了,突然有些好奇这人接下来会说什么呢?
“那又如何!夙九,我与他之间,没有你们插手的资格,诸神如何,天道如何,都管不到我如何待他,真的如何,假的如何,是我捡到他抚养他,他是我的,这一点无论如何不会改变……”
“呵呵,哈哈哈哈哈,真是可怜,他还真可怜,被不懂爱的你强行占有,你说,要是他知道那些人的不幸都是因为你暗中下手,他还会不会原谅你,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听之任之?”
“闭嘴!夙九,你在找死!”
青年薛槐站起身子,他的唇很薄,都说薄唇的人最薄情,那么神呢?他朝着夙九伸出手,掌心飞旋的风刃迅速变大,天罗地网一般的朝夙九飞过去,那人只笑着看他,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银芒斩落,千钧一发,倾天横插一脚,挡在夙九身前,看着完好无损的头发,松了一口气,还好,夙兰宸还没有失去理智,不然别说夙九了,连他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同门之谊还真是感人啊!”
薛槐笑了笑,随手扬起万千星辰,散落那刻铺天盖地的将夙九和倾天包裹了起来,花葬骨抬手却被阻止了,疏星抓住花葬骨的手,一边为他盖好毯子,一边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
“他一直在等你出手,那番话是说给你听的。”
花葬骨没有挣脱疏星的手,弯了唇角,笑意苦涩,他知道啊,知道薛槐是在逼他出手,多可悲啊,时至今日,薛槐仍是在疑他啊!
“再感人也不能由得你说杀就杀呀!”
明臣踏出一步,霎时间斗转星移,昼夜交替,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万千星辰立刻倒戈相向,反扑薛槐而去,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倾天和夙九还不打算毁了人界,联手建了一堵屏障将人界暂时封印起来,这边明臣和薛槐你来我往,好不惬意,拂衣挥袖间,已是星河倒灌,日月同空,疏星像个没事人一样守在花葬骨身边,少年跨界扑来,疏星推着花葬骨移了位置,那少年扑了个空也不气馁,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着花葬骨一拱手,道。
“三十三天君权奉君来迟,望君恕罪!”
这一声清脆响亮,打得火热的两个人同时停手,望了过来,花葬骨不为所动,他非君,留下疏星只是因为有愧,此时,断然没理由再收下一个君权,君权似是知他所想,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再次朗声。
“吾等在此恭候了十万年,可君每每让吾等失望,这便是君的不是了!”
话音未落,君权已到近前,疏星抬腿一个横扫,君权退而避让,猝不及防,一只手从虚空中伸出将花葬骨拉离了轮椅,身穿斗篷的人将花葬骨抱在怀里,在明臣和薛槐联手之前,足尖一个轻点,退出数丈有余,这变故突如其来,斗篷人速递很快,连明臣和薛槐都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抱着花葬骨消失在虚空里,滞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飘落风中。
“奉君而来,怎好空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