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雨贵如油,只是这话怕是在江南这边行不通了。
不过将及春日,雨水已经绵绵眷恋着降过好几场了。因此,这江南人防的可不是那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而是这梅雨时分小心家中的腌菜被褥坏掉了才是。
这天还未亮,大部分人都在睡梦中之时,一场细雨便悄悄抵达人间。
天空暗沉沉的,让早起的人们恍惚以为太还未亮,只是听到外面的雨声,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
凌弃撑着下巴,坐在窗口处,看着淅沥沥的小雨,听着雨声,别有来一番惬意。
当花挽月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密密的雨线宛如珠帘一般,模糊了男子的容颜,让他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出尘。墨色衣袍几乎同暗色的背景融在一起,若非一张总是苍白着的容颜,怕是让人都要看不清了。
凌弃倒像是打定主意在这夜楼中住下去一般,这外面风声正紧,他还未想出来一个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会轻易的出去送死的。只是这人是他,若是梦依的话,怕是会叫嚷着大喊无聊了。夜楼中,凌弃大约最熟悉的,便是他房间前的这块地方。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自己随意走动,总归是不好的。
忽然,他的视线中多了一抹朱红的色泽,给这黯然的世界中增添了一抹明艳的颜色。凌弃起身,对来人道:“花楼主。”
花挽月微怔,此番才想来,这么久来凌弃竟是从未称呼过自己。第一次听到他唤自己,却是一句有趣的花楼主。轻轻颔首,笑道:“在这里住的可好?”
凌弃微微点头,说:“劳烦花楼主收留。”毕竟两人非亲非故,还是需要在口头上感谢一番的。
花挽月讶异凌弃的平易近人,笑了笑,看着远处的景色,忽然开口道:“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吧。”
凌弃有心拒绝,但想着这里是临安城毕竟是夜楼的地盘,总归不会让自己出事才是,便点头允下了。
雨水洒落的街道上湿漉漉的,青石板路都成了暗沉的颜色,路旁的排水沟边,一朵不知名的黄色小花在雨水中摇摇晃晃的,纤细的茎叶看起来甚是可怜。
“啪!”有人路过,毫不在意的将那小花一脚踩下,头顶的墨绿色纸伞,抖落了一圈雨珠。
花挽月看着凌弃的动作,暗自摇头,心道: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回眸望了一眼那小花,却还是在雨水中顽强的挺立着身子,焕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论起来,凌弃是不喜欢雨天的。因为下雨天的时候,刺杀的难度便会加大。虽然雨水能掩盖很多的痕迹,却也容易暴露你的存在。而且下雨时,衣袍湿漉漉,泥水满身,更是为难。因此,他素来以为赏雨只是一群无所事事之人想出来的,无聊的办法罢了。
而且这种无聊,却是极为适合花挽月这等有着一张冷艳容颜的女子。
途径一间茶楼,花挽月抬眸看了看,询问道:“可要进去饮茶?”
虽说刚刚吃过早饭,凌弃对于茶水的感情并不深,但看着脚下的积水,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便相携进入。
茶楼中的客人不多,不过两三人,以及两名伙计同一名老板罢了。见到二人进来的那一刻,众人的表情都是呆滞的。
对此,花挽月已然已经习惯了,对老板径直吩咐说:“准备一间干净的雅间,上几样点心,沏一壶茉莉香片来。”
老板连忙让伙计给两人安排,心中却对花挽月的容颜唏嘘不已。这是哪家的闺女,竟生的这般美貌,这模样怕是在这整个大夏也是少见啊!
凌弃人生多年来,对于茶馆这种地方却来得甚少。作为一名杀手,人员密集的地方,向来不是他的首选,因为容易沾染到各种奇怪的味道。而今,同一名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坐在一起,却也是第一次。
不多时,热茶和点心便送了上来。
凌弃拿起茶盏,捧在手心,忽然看到了楼下一间正敞开门做生意的点心铺子。“花楼主,我有事,去去就来。”说罢,不待花挽月反应,便放下茶盏,出了雅间。
花挽月顺着窗口,看到凌弃走进了一间点心铺子。这间铺子在整个江南都尤其有名,少说也有百年的历史了,尤其是铺子里的蜜饯各色糖果,都是十分受欢迎的。幼年的时候,他常常吃到,家中的兄长们在路过临安时,总会停下来带一些回去给他。
茉莉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冲淡了窗外涌入的雨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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