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嫁到陈家来,家世比陈家好的也有,图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一个家世清明,婆母明辨是非,男子到了四十无子才能纳妾,休了我,陈家之前说的话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她眼睛又红又肿,紧紧攥着太师椅扶手,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别人,“所以祖母,娘,你们放心,他们不敢休了我的!”
傅老太太一怔,万万没想到傅三娘在陈家的日子已然是这般境地了,可旋即却道:“为何你不松口将这个孩子养在你的名下?我想依照着陈老夫人的性子,对外定会宣称那孩子是你亲生,留子去母,有了孩子在身边,你还怕姑爷不愿意来瞧你吗?”
“你啊你,从小就是个主意大的,这般重要的事为何不写信回来同我们商量?”
傅三娘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语气中透着坚决,“当初人人都是这样同我说的,凭什么?我又不是不能生,凭什么要养别人的孩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
傅老太太只觉得自己就该一直养着傅三娘的,傅二太太虽聪明,可她将两个女儿当成了命根子,有什么风雨都是自己替女儿挡,所以傅三娘和傅八娘很多时候想事情太过简单了些,不懂得什么叫做以退为进。
可如今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好了,方才才说你妹妹脸都哭花了,你倒好,眼睛都哭肿了,老二媳妇,你带着三娘下去歇一歇吧,舟车劳顿这么些日子,好好休息才是最要紧的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傅二太太红着眼睛应了一声,带着傅三娘就下去了。
傅明月此时和傅六娘分别之后就回去午睡了,一觉好眠,再次醒来是被元宝吵醒的。
毕竟元宝正是贪玩的时候,区区滕华园一方院子已经满足不了它了。
傅明月没法子,只能带着它出去遛弯,元宝一出了滕华园,撒了欢似的,一个劲儿朝着花园子跑去。
傅明月与松迎等着只能在后面追,元宝实在是机灵,每每跑了一段路就停下来等傅明月一会儿,傅明月哭笑不得,不知道是人逗狗还是狗逗人了。
这会子恰好元宝见着傅明月要追上来,撒欢儿地跑远了,傅明月一面追一面喊着“慢点慢点”!架不住人家元宝压根不听,跑的可高兴了!
可她刚跑没两步,不知道从哪儿就蹦出来一个姑娘。
这姑娘发髻凌乱,身上虽也穿着绸缎衣裳,却是皱皱巴巴、空荡荡的,一冲着她笑,涎水便掉下来了,“妹妹!妹妹!你看我手上的花花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是个傻子!
傅明月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松迎忙护在她跟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厉喝一声,“什
么人?”
那傻姑娘攥着手中的桃花往傅明月跟前凑,“妹妹,给你花花,给你花花,好不好看?”
便是这姑娘是个傻子,傅明月也不能否认她生的很好看,眉眼弯弯,是一副笑相,皮肤白净,一笑更是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她一个劲儿朝傅明月跟前凑,松迎护主心切,上前拦着她。
傅明月道:“松迎,你让开吧,这位是二姐姐!”
当初她刚来京城,没日没夜躺在床上养病,曾听丫鬟们说过这位已经疯了的二姑娘,说的是五年前突然就疯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傅二太太本就不是什么好心人,对这个疯了的庶出女自然就更加不上心了。
果然这天底下的庶女都是命苦的!
傅二娘纵然是疯了,可见着傅明月对她笑,自个儿笑的更加开心了,只将手中的桃花递到傅明月跟前。
傅明月接过了嗅了嗅,才道:“真香,谢谢二姐姐了!”
傅二娘呵呵直笑。
傅明月低头一砍,却见着她袖口处带着血迹,抓起她的手一看,果然手掌破了一大块,本已经是结了痂,想必是方才摘桃花的时候又受伤了,结痂的地方流着血,看着有些骇人!
傅明月环视周遭一圈,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跟上来,抓着她的手道:“二姐姐跟我回去包扎伤口好不好?要是伤口再严重了,怕是你的右手就要废了!”
傅二娘还是傻呵呵的,可到了滕华园门口的时候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一个劲儿嚷嚷“有坏人,怕,我怕”!
傅明月只能又哄又骗,“二姐姐不要怕,里面没有坏人的,咱们进去好不好?里面有窝丝糖桃花糕吃,还有牛乳喝,咱们进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