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一喊,在厨房里切菜的唐兴生也跑出来,唐茂才看这夫妻俩很紧张的样子,笑哈哈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啊?以后我们要多走动才是。”
徐秋萍的确不欢迎唐茂才来,但嘴上当然不会这么说,只道:“不是,早知道你要来的话,我好加点菜。”
唐茂才拍着肚子,脸上一副酒足饭饱的舒坦,走进屋道:“唉,我在县里吃过了回来的,不用准备我的。”
徐秋萍和唐兴生对望一眼,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饭点,唐茂才不是来吃饭又是来找他们夫妻俩干什么的。
两人跟进了堂屋,徐秋萍给唐茂才倒了杯热水,唐茂才接过热水,也不说一声谢,反倒问:“你儿子呢?”
唐兴生回道:“小卓应该在房里。”
唐茂才伸出大手一挥,像下命令一样,道:“叫他出来,我有事要跟他说,你们也先别忙了,来听我把事说完。”
徐秋萍没有做声,走去唐卓的房门口正要敲门,但唐卓正好开门出来,“妈。”
徐秋萍脸色有些不自然,道:“儿子,你大伯来了,好像有事跟你说。”
“哦。”唐卓其实在里面已经听到唐茂才来了,但并不想出来迎接,可没想到唐茂才居然还主动找上自己,看来他过来很可能是冲着自己。
唐卓思维敏捷,只是在脑海中一转,就已经把唐茂才的来意猜的八九不离十。
唐卓跟老妈一起走进堂屋,还没打招呼,唐茂才就急切得招手道:“小卓,快过来,坐下。”
唐茂才表现出一副很亲近的样子,唐卓当然不会不给面子,坐下后,也客气了一句:“大伯这是去喝了酒的?”
唐茂才哈哈一笑,道:“是啊,大伯今天高兴,又是在县里最好的酒店吃的酒席,所以就多喝了两杯。”
“大哥你有什么事这么高兴?”唐兴生疑问道。
“不说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在外面都听说了,你们就在村里,难道没听说吗?”唐茂才看着唐兴生,眉头一皱。
唐兴生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不傻,这么一提醒自然什么都明白了,但唐卓却抢着开口,佯装不知,“大伯说的是什么事?”
唐茂才摇摇头道:“就是胡广林那小子退出竞选村长的事,这事你们听了难道不高兴吗?”
“高兴。”唐卓一家三口皮笑肉不笑地道。
唐茂才又道:“还有那唐三保得了重病也退出竞选村长的事,真是太好了。”
唐三保,是老村长的名字,家中排行老三,所以叫三保。
唐茂才如果是因为自己当上村长的几率变大而沾沾自喜,唐卓还觉得没什么,可他竟然以别人的痛苦而高兴,甚至说出‘太好了’这种话,唐卓就有些忍不了了。
“大伯,老村长为咱们唐家做了不少事,现在得了重病你竟然没有一丝同情?”唐卓没有发怒,但眉头却紧皱着,毕竟老爸还在这里,如果自己对老爸的哥哥不敬,也就等同于不尊敬老爸,唐卓还是知道把握分寸的。
唐卓能忍,但他高估了对方的容忍限度,唐茂才一听唐卓这话,明显是有指责自己的意思,心想你一个毛头小子,一个晚辈居然还敢指责我?他心里立刻就火了,先是冷笑一声,然后拍着桌子怒斥道:“呵呵,他得病那是他的事情,我们同情他有屁用,再说了,我现在是在说村长竞选的事情,你跟我讲那么多大道理干什么,我还没你个毛头小子懂人情世故吗?”
“大哥,小卓不是这个意思。”唐兴生连忙出来打圆场。
唐茂才指桑骂槐地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稍微有点本事尾巴就翘上了天,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唐兴生感觉到很没面子,虽然是骂的自己儿子,但这明摆着也是在打自己的脸,低着头一声不吭。
唐茂才接着道:“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我来是想跟你说,既然现在村长候选人只有我跟你儿子,那你儿子就直接退出吧,也省的投票之类的麻烦事,这个村长的位置我来坐,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之前他们兄弟两个说话,徐秋萍不好插嘴,她一直忍到现在,可现在却为了儿子忍不住说道。
唐茂才看了徐秋萍一眼,眼神轻蔑,仿佛是觉得这个村妇太过无知,道:“当然,而且是当之无愧,难道整个榕水村还能找到比我更适合当村长的人选吗?”
徐秋萍感到胸腔一阵气闷,双眼深沉地盯着唐茂才:“大哥,既然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直接等着最后出结果获胜就好了,为什么要来劝我儿子退出?”
唐茂才呼吸一滞,旋即脸上露出几分怒容,仿佛地位和尊严受到了挑战,他用力的挥动手臂,道:“我这是给你儿子留面子,免得到时候村里没人支持你儿子,沦为笑柄,到时候你们走出去丢唐家的脸。”
唐茂才这话说完,屋子里的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可拔剑的是唐茂才,张弩的亦是唐茂才,徐秋萍没有唐兴生支持,怎敢独自跟唐茂才叫板,毕竟古人云长兄入父,唐兴生和徐秋萍夫妻俩面对唐茂才,天生就处于劣势。
唐兴生一直不敢作声,徐秋萍没人支持独木难支,唐茂才嘴角不屑的笑着,如小人得志。
但就在这时,唐卓轻嗤一声,道:“好一个给我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