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如同常人一般,径直跟着引路的仆从离开。
鸦九爷和茯神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直到看不见了,鸦九爷才眉头紧皱,颓然叹息坐下。
“发生了什么事?”茯神心中已经有了预感。
“这位鹤先生说,他刚刚从落花谷出来,说谷中突然遭遇强敌袭击,唯有我那外孙燕双飞存活。还说他突逢刺激,性情大变,愤世嫉俗。说那位顾相知姑娘,不知怎地叫我那孙儿给扣下了。这……”鸦九爷神情委顿,愁怒一起堆积在脸上,语焉不详。
茯神隐隐叹口气:“那就对上了。鸦九爷请看,这是阿铮传回来的手书。恐怕,落花谷当真有事发生。”
鸦九爷看了那纸信,脸上毫无惊诧。
茯神眉头微蹙:“可惜君侯不在。鸦九爷若是不嫌茯神武功低微,我也一同前去。”
“是啊,可惜我这义弟不在。”鸦九爷神情沉重,“茯神姑娘,我怀疑,这个方士有问题。”
茯神杏眼微睁:“鸦九爷,何出此言?”
鸦九爷面目威严而深沉:“你年纪小,有些事不清楚。方士,方外之士。很多人把他们和道士归为一类,却不知道,这两者的差别。老夫年轻时候,师父曾告诉我,方士从上古时候就有记载,有别于黄老之道。这道家,是方士被世人所斥之后,才出现的。真正的方士,行于生死之域,销身化形,以鬼神为伍,算不得人。是为——妖邪!”
茯神微微一震,冷静道:“相知姑娘也自称方士,可她所行皆是救人之事……”
鸦九爷挥手,神情毫无松懈,凝重地说:“你不懂,就是再多的人自称方士,他们也不是。只有这个鹤酒卿。你可知,老夫认识他的时候,是何年岁?”
茯神想起方才那青年,至多不过二十七八。若往小里说,便是刚及弱冠也合适。
但鸦九爷现在已经五十多了,他江湖成名就已经有三十多年。
茯神摇摇头。
却听鸦九爷沉声说:“那一年,我十二三岁。他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我师父,就是指着他的背影,对我说得这番话。不久后,师父突然杳无踪迹,生死不知。”
茯神被他一番话说得浑身不自在,勉强镇定心神:“鸦九爷,这个方士如何,我们暂且不论。重点是落花谷,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鸦九爷低垂着眼睛,皱紧眉头,直直地看着斜前方空荡荡的地方。
“怎么没有关系?在他来之前,我就收到我外孙儿的血书了。只有在谷外的他,躲过一劫,谷中之人,不分男女老少,无一存活。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我就这一个骨肉至亲……死无全尸啊。”他伤心到无泪可流,仿佛神魂皆枯死灰败。
茯神神情哀惋,追问到:“凶手到底是何人?竟然这般心狠手辣。”
鸦九爷摇头,冷冷地说:“小飞血书说,他只看到一个人。那人操作着一队尸体。”
操纵尸体杀人?方士!
“事不宜迟,我们快去落花谷吧,万一那恶人再来,燕少谷主一人如何抵挡?”
鸦九爷却不动,顽石一般,日暮西山地说:“小飞不让我来,他说他就我这一个亲人了,他要亲自复仇……可我也只有他这一个亲人,把命给他也是应该的。但落花谷一直与世隔绝,连当年送亲,都是在谷外成礼。如果没有人带路,没有人能找到。”
茯神握紧了手指:“那这血书如何送出来的?”
“是老夫养的信雕,送了小飞一只。万万没想到,送来的竟然是这等惨绝人寰的消息。”鸦九爷难过至极,强自压抑着,“但这姓鹤的方士竟然知道,他怎么去到的落花谷?不打自招!”
“鸦九爷的意思是,凶手是他?那您方才为何不一声令下,抓住他?”
鸦九爷佝偻的背一点点直起来,压抑着暴怒恨意:“这里抓不住他,方士是妖邪,能飞天遁地,变化无形。一定要把他带到落花谷去,那里的地形他跑不了。我要亲自问他,亲手在那里杀了他,为我的女儿女婿报仇!”
茯神喉咙缓缓吞咽了一下,极力镇定:“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忍。”鸦九爷神情坚毅:“他既然来了我这里,大约也是想故技重施,把我们骗到谷里,一网打尽。他自以为在暗,我们绝不会怀疑。那就由他来引路。茯神姑娘,你智计无双,这事,我谁都不敢说,怕他们露馅。只有你,我信得过。”
茯神郑重点头:“我一定,不负九爷所托。”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请他。”鸦九爷一马当先。
……
鹤酒卿原想报完信,他就立刻回去落花谷,就算什么也不做,最起码在顾相知有危险的时候,能搭一把手。
但是这鸦九爷却留他不走,身边一直有人来去。人前,他也无法施展阴阳之术脱身,只能再忍片刻。
这时候,却见方才鸦九爷携着一干人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