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的,想来对毒药早已深恶痛绝。
如此一想,便将毒药改为匕首。
跪坐在女子的身前,柳絮在她的手掌心写下最后一行字:小姐,不会很痛,很快就过去了。
叶姮没有说话,轻阖上双眸,唇角往上扬起,勾出一抹解脱的痛快和恣意。
柳絮握紧手里的刀柄,紧咬住下唇,猛地扬起手来,高高举着手里的匕首。
只要,只要一刀下去,小姐便解脱了。
可小姐就在面前,匕首就在手里,她几度欲狠下心来刺下去,可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拽住她的胳膊,她几乎是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也刺不下去半分……
现实是如此的令人难堪。
她下不了手,她没有办法亲手杀死自己心目中的神灵。
柳絮泪如泉涌,陡然歇斯底里地仰头嘶叫了一声,发了狂一般往外奔了出去。
凄绝的哭声,几欲将夜的肃冷撕裂。
许久许久过去,叶姮缓缓睁开眸,黯淡无神的眼睛惶然地睁着,片晌,她抱住膝盖,继续将自己蜷缩回那个冷冰冰的世界。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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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姮梦到自己一不小心掉到了一个无底洞里面,身体不断地往下坠落,耳边是呼啦呼啦作响的风声,打得她两只耳朵又肿又痛。
她以为自己会摔成肉饼,却忘了无底洞就是没有底的洞,她一直在往下掉,却一直没能到底。巨大的无底洞,漫无边际的坠落,仿佛宇宙最可怕的黑洞,张着吞噬万物的大口,将她吞噬进那永恒的黑暗当中。
恐惧,犹如冤鬼缠身,如影随形,甩不掉,杀不死。
她在永恒的堕落当中绝望,渐渐失去了自我,看着自己活活饿死,看着自己的尸体慢慢腐烂,最终只剩下一堆森森白骨。
那堆白骨,依旧在往下掉,永无终止。
她惊醒过来,气喘吁吁,眼前却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蓦然恐惧地尖叫出声,像发了疯般,扯起身上的锦被,将自己紧紧包裹住,蜷缩到一隅,浑身不可自抑地颤抖。
对黑暗是如此的深恶痛绝,她却不得不让自己战战兢兢地藏匿到黑暗当中。
她想死,从没如此强烈地希望过,哪怕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哪怕死后浴火千年,她也不想继续活着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死不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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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扶踏入梨花阁,已经是叶姮饮了那杯鸩酒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地方出乎他所料的冷清萧瑟,夜里寒风狂啸,卷起满院的沙尘,纷纷扬扬,却不能为这破败死寂的院落添上丝毫的生气。
推门走进内室,异于室外的寒冷,里屋安置了一层层厚厚的垂帐,还烧了不少的炉火取暖,将满室烘得暖暖的。可即便如此,却依旧没能将那份清冷寂寥驱走半分。
掀开一层层厚厚的幔帐,他下意识放轻脚步,慢慢靠近那张飘逸着淡淡清香的软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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