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沄蓦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略觉得好些,转过头来打量起了画越。
此番出行本来是要碧落跟来服侍的,但碧落不巧头一天着了凉,画越便自告奋勇过来伺候,在苏府的这几天她学东西很快,没几天就能将苏沄蓦的日常起居照顾好,而看着她现在在旁边小心伺候的样子,苏沄蓦不由得想到自己对她最初的印象,是不是有些偏见。
想起她出身可怜,苏沄蓦不由心下软了软,道:“你也歇歇吧,晕车这个东西,下车着地就能好。”
画越点了点头,停下手来,规规矩矩地靠在车壁另一侧坐下。这些天她发现自己的主子总是时不时蹦出一些她听不懂的新鲜词语和新鲜概念,她虽然听不懂,但是也会点点头听从她的吩咐,就像堂主说的,侍卫最重要的是忠心,她虽然还不能完全忠心于她,但是至少先从信服开始。
苏沄蓦则是紧闭双眼,一边强忍住胃里随着车身摇摆翻江倒海的翻腾,一边庆幸自己早上吃的不多,不然早就吐出来了。苏沄蓦即便这样难受,但她不想在敌人面前暴露弱点,只能强自忍住。
在临近中午时分,四辆马车摇摇晃晃地终于到了寒山寺,车里的苏沄蓦睁开双眼,倒不着急往下跳,先强自镇定地捏了捏双颊,看上去气色红润些,这才转身下车。
正是初秋时节,山上的气温凉爽,风景开阔宜人,因是秋天,所以游人只有零星两三。只见一个身影从车上迅速下来,不顾旁人惊异的目光跑进了道旁的草丛,便听到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吐完的苏沄蓦一脸的神清气爽,晕车吐过就会舒服好多。不管沈漪澜母女三人,自顾自地回到了车旁。
苏沄曦娇声道:“三妹妹可是病了?佛门圣洁之地,你如此玷污,当真是有辱风范。”
苏沄蓦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道:“本来是没病的,下车见到不洁之人心中恶心,想必佛祖不会怪罪。”
“你!”苏沄颜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想要回骂回去,却又不知如何反击。
苏沄蓦说“不洁之人”定是指被她失节!但旁人不知,若是自己反击,便等同于默认此事,一时之间想不出反驳的话,只气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沈漪澜拉住了苏沄曦的手,暗自摇了摇头,示意她忍耐,苏沄曦恨恨一声,携了丫鬟先走进庙门。
沈漪澜此番是想置苏沄蓦于死地,不敢掉以轻心,依旧虚情假意地关怀她,暗中也观察着苏沄蓦,见她面色红润,气息如常,不似身体虚弱的样子,客套了几句也携着苏沄颜一同进去了。
画越跟在苏沄蓦身后陪她进庙,她是练武之人,对细微的变化都能观察到,见苏沄蓦明明身体微微颤抖还强装镇定地迈入寺庙,又想起她下车前的一番举措,心下对苏沄蓦也多了几分好感。
看着苏沄蓦始终不肯低头的背影看上去贵气无双,画越心下一动,不由得想到:
也许,她没跟错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