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你瞧娘是不是老了好多?”那杜氏抬眸又伸手抚了抚发丝,眼里却露出无尽哀意,口里喃喃道,“这样的娘,你父亲还会喜欢吗?只怕是躲着还来不及啊!”
沈秋彤哭道:“女人的容颜比性命还要重要,女儿想赌一赌,让沈如意去治,不然女儿宁可死了。”
杜氏凝眉思忖,良久方点了点头道:“今儿如意在这里,彤儿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若不再让她治,怕是老爷回来也会怪我多疑。”
“娘现在不怕她会再使坏了么?”沈秋凉又道。
杜氏食指轻扣了扣扶椅边缘,那扶椅上却轻轻落下斑驳落离的漆,微有些红点沾在杜氏手上,杜氏抬手只低眼看着慢慢道:“好似这张椅子若不重新上漆,怕是要就此坏落下去,彤儿的脸已是这样了,也不怕那小贱人再使什么坏了,这么多天我也细细想了,倘若她治好彤儿的脸,那自然皆大欢喜,倘若她治坏了,那府里的人必会疑心她,现在连老太太和老爷都知道那小贱人医术非凡了,她怎么敢轻易在彤儿脸上的作文章?”
沈秋彤连连点头:“娘可终于想通了,若能早些相通就好了。”
“这会子你还说这样的话,方才你差点……”杜氏气的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露,“枉我费心为你着想,生怕那小贱人趁机害了你,这才犹豫不决,思虑再三,你倒好,一点也沉不住气。”
沈秋凉跪下道:“娘,你莫要再生气,都怪我。”说着,她又看向沈秋彤柔柔道,“五妹妹,姐姐方才也是说错话了,不该那样说你,反叫那贱人得了意。”
沈秋彤拉了沈秋凉的手道:“也是妹妹我太性急了,那贱人治好我的脸也罢,治不好也罢,除非她治死了我的性命,不然终有一日我会让她好看的。”
“你为了一张脸连命都不要了,为娘还有什么好说!”杜氏叹道,“这会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的派人去请那小贱人为你治脸去。”
沈秋彤道了辞,脚底生风般的忙带着环佩亲自去了晚晴阁求如意治脸。
屋内只剩下杜氏和沈秋凉母女二人,杜氏轻轻拉着沈秋凉的手泪垂垂道:“为娘日后也只能指望你了,别说秋彤的脸变成这样了,就是她脸好了,她的性子……”说着,抹着眼泪叹息了一声:“唉……”
“娘,你千万不能倒下,她越是让咱们不好过,咱们越要过得好,这样才有机会摆布她,若娘急出个好歹来,那这府里以后还不是那贱人的天下,哪还有秋儿和五妹妹的容身之地。”沈秋凉拉着杜氏的袖子道。
杜氏伸手拍了拍沈秋凉的手背,眼却迷离起来,似望着远方兀自发着呆,青灰的脸上好似蒙了一层白汪汪的寒冰一般,沉吟道:“娘岂会轻易倒下,娘虽然病着,但也未病的那般重,不过是为着躲些是非罢了,毕竟苏嬷嬷是娘的陪房,四姨娘的死与娘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娘病的这般重,你父亲岂肯怜恤娘而善罢干休,况且娘过去治家也得罪了不少人,不如趁着机会抽身退步,让众人暂且解了对娘的恨,将恨移到那贱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