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能会选择更为过激的方式反对推恩令。另外,这两天来,已有不少贵族宴请微臣,言语中皆是言及布恩令会动摇国本,给微臣施压,让微臣劝谏皇上,废除布恩令之举。”
“呵。”
赵洞庭轻轻地笑,又道:“那此事,你如何看待?”
希逸将身子躬得更低,道:“皇上圣明,微臣以为,布恩令福泽百姓,是为壮举,虽眼下触及贵族豪绅的利益,但日后可让百姓富足平等,长久来说,能使国泰民安。”
“哦?”
赵洞庭微微诧异道:“此话怎讲?”
希逸抬头瞧瞧陆秀夫等人,道:“皇上推行布恩令,应是有意废除贱民制吧?”
这种事,很多人都看得出来,但没人敢说,怕惹得赵洞庭不高兴。
希逸原本苦读诗书,便有成为官吏之心,只奈何是贱民出身,哪怕有柳弘屹为他游走,也始终不能如愿。幸得碙州之战时送信有功,受赵洞庭特封,才成为海康县县令。对于赵洞庭的布恩令,他可以说是最为感恩戴德的。
他最是清楚贱民的苦。这等人,很难翻身。
而眼下赵洞庭的布恩令,却是给他们翻身的希望。
没有谁愿意世世代代为奴,更何况,贱民中也有不少心存大志之辈。
他们有意为国效力,却因为出身,投报无门。
在这点上,连陆秀夫、穆康巽他们都远远不如希逸看得透彻。因为,他们都是贵族出身,或是寻常百姓家通过科举而功成名就。
贱民和良民,在现在这种社会体制下,生活状况也是截然不同的。
良民有田地,有自由,贱民并没有。
“你说得对。”
赵洞庭并没有隐瞒自己心中的想法,道:“朕的志愿,就是要让这天下平等,不再有贱民奴隶。只要有学识,人人都可为官,人人都可为国效力。”
陆秀夫等人虽心中早有猜测,但此时也不禁是心中微微诧异。
人人都可为官,这是他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陈文龙道:“皇上,若是如此,咱们如何安抚那些贵族?”
他们都是从临安跟来的,家里的田产、商铺什么的早都没了,是以倒也不反对赵洞庭的这个想法。
宋朝沦落到此地步,他们这些大臣,多数都将心中的私欲放弃了,全心全意为国。
这也是南宋朝廷现在最大的优点。
赵洞庭敲打过张世杰后,敢于放权给这些大臣,也是因为看中他们这点。
但是,雷州本地的贵族显然不会这般完全为朝廷着想。人都是有私欲的,想国事前,通常会先想家事。
他们反对布恩令的施行,已经足可体现他们反对废除贱民制度的决心。
而绕来绕去,事情又因为陈文龙的这句话而回到原点。
如何安抚那些贵族?
布恩令势必是要施行的,这点,赵洞庭始终不曾动摇。
陆秀夫道:“皇上,要不咱们再给他们些特权便利?”
赵洞庭微微撇嘴,“给什么特权?”
陆秀夫试探着道:“保留他们家中的家奴,若是日后废除贱民制,将他们的家奴排除在外?”
“呵呵。”
赵洞庭不禁又笑了,“贱民十有八九都在为贵族服务,将他们排除在外,那废除贱民制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他猛然站起身来,眼中精芒爆闪,铿锵道:“若是他们反对,杀便是了!”
他忽然想到改革时期土改的事,那些地主,不都被斗垮了?
只要有精兵猛将,在绝对的武力支持下来,赵洞庭根本不怕那些贵族能够怎么样。
上回分田制他们阻止,赵洞庭在向东阳的提议下,没和那些贵族正面冲突上。这回,他却已是没那个耐心。
这里特权,那里特权,以后这些贵族得被惯成什么德行?
经历过广西南路的几次战事后,见惯厮杀,赵洞庭心中的杀意,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滋生了。
他不再那般谨小慎微,越来越像个皇帝,此时初露峥嵘。
陆秀夫、陈文龙等人见到赵洞庭此时的神情,都不禁是怔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