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多久,赵洞庭和韵锦悠悠醒转。
赵洞庭睁开眼,感觉自己腹中的疼痛竟是消失了,而床畔,李元秀正盘坐在地,脸上有着淡淡青紫之色。
他微微闭着眼睛,这让赵洞庭有种不详的感觉。
之前李元秀突然拍晕他,定然是救他。
“公公……”
赵洞庭轻轻喊了声。
李元秀睁开眼睛来,嘴角扯出笑容,“皇上,您醒了?”
可刚张嘴,嘴角竟是有黑色的血液汩出来。
“公公!”
赵洞庭当场惊住,苦涩道:“你这又是何苦?”
他知道,定然是李元秀用什么办法将他身上的毒素给吸引到自己体内去了。
李元秀淡笑道:“老奴残烛之年,死不足惜,能换取皇上安然无恙,是老奴的福分。只可惜,老奴再也没希望陪着皇上再登那临安城头了……”
赵洞庭忍不住眼眶泛红,说不出话来。
虽然李元秀是奴才,但对他,却好似是在当作自己的后辈在看待。
这数个月来,赵洞庭早已习惯李元秀的伺候和陪伴。
他心中涌现出无尽的恨意与怒意。
秀林堡,我势必让你鸡犬不留!
“皇上……”
李元秀张嘴,又是有黑血汩出来,“老奴年幼时得遇异人,教我乾坤一气功和引脉术,曾言老奴用引脉术之日,便是老奴归西之时,咳咳……看样子今日是老奴命中难逃的劫数,不过能救皇上,老奴死得心甘情愿。”
赵洞庭痛哭。
李元秀挣扎着坐起身,“皇上,乾坤一气功老奴已传授给你,你且坐到老奴前面来,老奴将这身内功传给你。”
赵洞庭呆坐不动。
李元秀苦涩道:“皇上,老奴命不久矣,可莫要可惜了这身功力啊!”
赵洞庭看着再也不似以前那般精神的李元秀,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流淌。
李元秀又道:“皇上,老奴的仇,还得需要您去报呢!”
赵洞庭闻言,咬牙压抑着哭声,睁开眼,眼中尽是仇恨之色。他没理会旁边的韵锦,走下床去,在李元秀前面坐下。
李元秀嘴角泛起丝丝笑容,“皇上内功和我同宗同源,得老奴内力,必会突飞猛进。”
说罢,他的双手搭在赵洞庭肩上,袖袍再度鼓荡起来。
数十年来,他身居宫中,任何东西都是朝廷给的。现在将这身内力传给赵洞庭,他心甘情愿。
赵洞庭只觉得阵阵热流往自己的丹田处涌来,自己丹田内那点内气,和这些内气比起来简直就是烛火之光。
这是李元秀数十年苦修之功。
床上被李元秀顺手搭救的韵锦看着这幕,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李元秀为何要救她这个罪人,只觉得内心满满都是负罪感与歉疚。
房间内寂静无声,屋外,只有风声凄凉。
不知何时,李元秀的双手忽然滑落,人也向着旁侧跌倒。
赵洞庭丹田内有阵阵嗡鸣之声,豁然转身,将他扶住,双眼通红,“公公!”
李元秀已是气若游丝,却仍自笑着,“皇上,我已将这数十年的功力都封禁在你丹田内,你日后在武学上的成就必不在老奴之下,老奴……放心了。”他嘴里又汩出两口黑血来,眼神逐渐涣散,“老奴功夫得异人传授,至今还未报恩,若是皇上日后遇到同源之人,劳烦皇上帮老奴还掉这份恩情……”
赵洞庭再也忍不住,又是流出泪来,不住点头。
只是这短短时间内,他的内力便已登堂入室,可这,是李元秀用命换来的。
赵洞庭欠李元秀的,太多太多了。
韵锦在旁边哭着问道:“公公为何救我?”
李元秀道:“看得出来姑娘心性不坏,便算是老夫最后为这世间做一福事吧……”
说完这话,他的胸膛忽然拱起,脸色潮红起来,猛地抓住赵洞庭的衣襟,“皇上,抗元……复国……”
话音落下,公公李元秀溘然长逝。
赵洞庭仰头痛哭。
好阵子,他又闭着眼睛,沉默许久,才将李元秀的遗体抱在怀中,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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