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久了才来接你。”
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回答,张余生喉咙如同哽住,后背凉得冰寒。
沉默中,许连城冷冷地开口了:“依笙,你过来了也好,索性跟张余生说清楚吧。”
孙潇负着手,眼带嘲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幅情景。
许文城怜悯地看了一眼余生,轻轻一叹,摇头不语。
张余生却没有理会他们,他在等,等许依笙的回答。
许依笙说话了,语气如同九月里的寒冰,不带丝毫感情:
“余生,是我对不起你,你冷静一点吧。”
“我曾经喜欢你,比谁都要喜欢你,但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那时候我们还小,曾经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日后的夫君,是我的一切。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子的。”
“我发现,除了这些,更重要的是家世。我许家如今地位岌岌可危,眼见到了下次昆仑山论道,连江南第一家的地位都要不保。这不是一个人,或是谁能够挽回的。我们需要其他势力的支持,你做不到,你张家做不到,但岷江派可以。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门当户对,这四个字,已然比一切都要重要。”
张余生盯着许依笙,他第一次发现许依笙竟是这样的陌生,那个昔日整天黏在他背后,嘴里一个劲喊着“余生哥哥”的小女孩,已看不见半分踪影。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仿佛给什么堵住。
“余生,我们已经长大了,小时候许下的梦,该醒了,我们赢不过现实。”
梦,该醒了。
张余生如同堕入冰窖,盯着许依笙,盯着许连城,又盯着孙潇。
他能清晰感受到周围的目光。
许依笙的漠然,许连城的厌恶,孙潇的嘲笑,许文城的怜悯。
一切的一切,如冰锥般刺进张余生心脏。
张余生颤抖的双手,下意识地渐渐攥紧,又忽地放开,又再次如此不断反覆。
他长叹一声,双手终究还是垂了下去,独自喃喃低语:“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张余生点了点,艰难地转过身,朝着大门方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挪动着步子,一步一顿,艰难地朝门外走去。
看见张余生的动作,许连城嘴角浮现出满意的冷笑:终于肯放弃了么?
孙潇目光里的轻蔑变得更加浓烈:跟本少爷争夺东西的人,向来都是这个下场。
许文城沉沉叹了口气,眼中全是怜悯。
但下一刻,所有人怔住了。
因为张余生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你说我赢不了现实?”
张余生目光渐冷,嘴角边却浮现出一丝夺目的自信。
“真是笑话,这现实,这贼老天,这命运,又何曾眷顾过半分我张余生?我张余生还不是一样活在了现在?”
“你说我张家比不上岷江派,你许连城觉得我张家给不了你岷江派能给的,所以嘲笑我、刁难我、将我一脚踹到旁边。”
“一年,只要一年,我会让你许连城知道,你的选择是有多么的愚蠢!”
一直谦谦有礼的少年,终于爆发出内心深处的面貌,傲然之色,桀骜之气,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个人,真的是刚刚那个张余生吗?
还是眼前这个人,才是张余生真正的模样?
孙潇想要出言反讥,触上张余生深邃凛然的目光,竟是气势一滞,心里有一瞬间的胆寒,要说的话给生生咽了回去。
等他回过神来,张余生已然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袭白衣背影,和在场脸色变幻不定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