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让她“钻研”的春情册。
一直守在一旁的布庄老板,终于逮着了时机,忙凑到鱼苗跟前,拱了一下双手。
“小夫人。”这次,布庄老板没用“小姑娘”,是因刚刚听那年纪稍大些的妇人叫眼前的小姑娘为“少夫人”。
鱼苗颔首示意,心下,已经对布庄老板接下来要说的话,猜到了几分,果然--
布庄老板掩了尴尬的面色,提议道:“小夫人这货物虽新奇,但看上去也不难仿制,我见刚刚有几个妇人细细的钻研了,已经去了不远的盛隆布庄买了布匹。”
鱼苗心里感叹,这生意人果然眼尖,而且说话一针见血,还有那盛隆布庄,怕是这老板的死对头吧? 但谈生意,鱼苗即使再面皮子薄,也是不想让自己留在被动的角色的,当下便笑道:“话是这么说,东西也的确不难仿做,可老板莫忘了,一家卖油、两家卖油,哪家的油质量更好价格更公道,方能卖
得长久。”
闻言,布庄老板的面色微郁,他正是那个卖差油又舍不得进新油的主儿,所以,他的布庄才一步步走向了即将关门的局面。
布庄老板又给鱼苗拱了一下双手,叹息道:“小夫人说得是。”
鱼苗见他态度当真比之前好了许多,便也懒得再多浪费时间,直言爽语道:“老板刚刚是想帮我们卖货物吧?并且想着低价采购?”
布庄老板老脸一红,应了一句“是”。
鱼苗笑道:“其实我先前也是这个打算,不过低价怕是不成的,毕竟,我们除了出原料,还出人工,就连这来往送货的运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这……”老板自己说起来也心虚,“在下的庄子里还有些原料。”
鱼苗从布庄门口往里面望了望,笑应,“是有些布匹棉花,可老板刚才也看到了,那四件套直接接触皮肤,又直接摆到明面上,你的布……怕是不行。”
布庄老板抑郁了,就在他思索用什么价钱拿下对方的货源时,只听对面的小姑娘又开口了。
“但,你的存货,做成四件套不行,做成棉被却是可以的。”
布庄老板一愣,鱼苗侃侃而谈。
“这就回到了咱们刚刚谈的问题了,你说别人会仿我们的东西,我却觉得这反而对我们有利,仿得越多,市面上就越认可这东西。可随着众多产品流入市场,大家需要的,应该是更舒适与更精致的。”
其实,鱼苗原本没打算做棉被这块,还是第一个买四件套的鳏夫提醒了她,有那么一群人,可能需要现成的棉被,更方便的棉被,或者,特殊的棉被。
她的脑海中,现在满满的全是现代的单人被、春秋被、双人被等各种被,而且,这些尺寸不一的棉被一出来,势必要配上相同尺寸的四件套,乃至于六件套,就连抱枕那类东西,也是可以考虑做的。
布庄老板没插话,他越发认同鱼苗说得有理,可他还是不明白,这四件套怎么就跟棉被扯上了关系,后一思考,那四件套若好卖,人们便对做被褥的被面降低了要求,而且成品被的需求也会上升。
他那些库存的老布,不止可以便宜卖了,还能尝试加工成一部分的棉被,这样的话……
“小夫人,你可还有其他的主意?”
鱼苗笑着将自己将做四件套与棉被的打算说了,她见布庄老板脸上青白不定,便宽慰了他一句,“老板你放心,我可不是要便宜买你的东西。”
鱼苗又说:“这样,我们合作,我们家的床品以后都会统一定价,按七成的价钱给你供货,你卖完再结算给我们。你现有的布料与棉花,我们出人工缝制,只绣上我家的商标,卖了银子,你得七成。”
魏清风忍不住又细细地看了眼鱼苗,她神色看上去忠厚,可细一想,便知道她心里打得算盘有多精。看似那布庄老板销了存货,也白捡了人工,甚至于轻松便赚了七成利,可时日长了,怕他……
唉,就只能卖他家的货了!眼前这“近民布庄”的牌匾,也要改成“同心”了,而且他家小娘子看似只赚了个辛苦钱,可棉被与四件套本就是一体,老板推销棉被时,四件套的销量必定也不少。
这是魏清风第一次直面鱼苗谈生意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好奇,他这小娘子……
脑袋是怎么长的?或者,以前是做什么的?
魏清风敛了心思,再看向布庄老板时,只见对方已经痛快的答应了,还急急地要求跟鱼苗立字据文书。 鱼苗笑嘻嘻地应了,虽然说心底有点拉人上贼船的心虚感,可想到她若不来,怕眼前这布庄就真的挂了,这么想着,也就不那么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