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两三层,在最底下挂的是专门挑选的比较难熔的釉,并且使其含有铜分。表面上所挂的是比较易熔的釉,在其中混入少许像锡或铁一类的帮助铜起还原作用的物质。
然后加热至1200℃左右,这时下面的铜便行挥发而浸透至上层,并且被还原。其次又受到氧化的侵袭,因氧气的强弱、铜的浓淡以及锡、铁的多少而被氧化,或被粉碎成各种不同的大小,分散在釉中而现出那样复杂微妙的绿色或桃色。
跟着放进富于氧气的空气,只放进一点点,而且要巧妙地调节氧气量,才能够使非常容易变化的铜色保持美丽的红色。同时还不能使釉过熔而流下,因此加热的适当也是要控制得十分有把握才行。
而且美人醉却绝对不能流釉,像这样一层尚且难以完成的工艺,必须重叠至两三层方能成功为豇豆红,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
所以历来都将美人醉推崇为铜红釉中的第一位,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此复杂的工艺,仅凭长期实践的结果而能有如此了不起的成就,令人对古代匠人由衷敬佩。
深吸口气,开始搭配釉料,因为继承詹远广的记忆,其中正好有豇豆红的仿制过程,当时记下,现在终于物尽其用。
“西红宝石的粉末!”
鲁善工拿出最关键的秘方,清代文献上称之为西红宝石,后世学者研究可能是南欧出产的红色玻璃。虽然釉的成分十分复杂,但是从高火度釉的成分内,大多可以看到有硼酸质或铅质的痕迹。
“硼砂!”
鲁善工小心翼翼把硼砂放进釉料,充分搅拌,当时它作成一种玻璃而应用,发明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宫廷第一西洋画家,郎世宁。
到雍正和乾隆年间,出现另一种红釉精品,简称郎窑红。其代表作品牛血红,在西洋叫做Sang de boeuf,这种釉具有一种强烈的玻璃光泽,鲜艳夺目,真好象人造红宝石一般瑰丽。由于釉的垂流痕迹恰似滴血,因而又有鸡血红或猪肝红等别称。
放下釉料,鲁善工拿起一节竹筒,一端蒙以细纱,蘸釉浆后,于另一端用口吹釉于试验素胎上,反复喷吹使坯表施一层厚度均匀的釉。
“吹釉!”
《陶冶图说》所记:截径过寸竹筒,长七寸,口蒙细纱,蘸釉以吹。吹之遍数,视坯之大小与釉之等类而定,多至十七、八遍,少则三、四遍。
古代没有气泵,吹釉真是用嘴和竹管,口上还要蒙一层细纱布。用嘴吹气,给人细腻温柔的印象,还有一点机灵俏皮,像在儿时玩伴的耳边吹气,或是恋人低声耳语。
比起蘸釉,吹釉可以对釉面有更细腻的处理,使釉面更均净。甚至成为一个特殊装饰手法,如古人说的“吹青、吹红”。
吹青一般认为就是现在说的洒蓝或雪花蓝,而红釉中最为名贵的豇豆红,就是要用吹釉手法上釉。
不过现在吹釉改用气泵,虽然效率大大提高,那种精致细腻的做风已然不再,匠人手持喷枪,不必趋近器物,只是拿着喷壶,伸出手,对着小杯按动开关。尽管吹釉的力度、方向、时间仍是很有讲究,但已然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