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却是个头部扁扁的大怪鱼。它那长在两侧的小眼睛动了动,一甩尾巴又钻进雾里。
接着,那雾中又出来一串色彩缤纷的小鱼,七彩透明的水母,它们在那雾气中犹如在大海里游弋,看得人眼花缭乱啧啧称奇。
那些鱼儿绕着厅游过两圈之后又隐没于雾中,最后在雾气里现出个长发如瀑的鲛人来,他手中拿着个大海螺,海螺举高后,里面传出个低沉女子的声音:芳儿,多年未见,山海相隔、鸿书难托,也不知你现在过的如何?偶遇仙友何辛,托付他代为传音,师门姐妹相念,师父也早已经不生气了,还望你早日归来探看。
话音落,雾气聚,那鲛人自然也是消失不见了。
却见相思夫人陶染芳,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下,听完鲛人传音,已经是以手掩面泪如珠垂。
此刻她再看何姓道修,却是亲自斟了一杯酒,对他遥遥敬拜一饮而尽,语带颤音道:“多谢阁下千里传乡音之恩。”
何辛拱手还礼,遥送夫人离席。
裴行知看得大为尽兴,此刻很感兴趣的看向那个何辛,又低声想问沈听雨刚才那是什么神通。却见沈听雨目光和自己不在一处,顺着望过去,却看到蓝玉的笑容。
他居然笑容分毫未变。
裴行知不知怎得感觉汗毛根立了起来,不由搓搓胳膊,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啊!他悄悄看了一眼身边之人,这两位莫不是惺惺相惜?
蓝玉没有恼,反而笑意盈盈,即使何辛目送自己夫人离开后,干脆的甩袖而去,他也是客气相送,令人给何辛开门送出。
送走何辛后,他就像刚才无事发生一样言笑晏晏,与各派仙修继续把酒言欢。
宴毕,因天色渐晚,部分宾客自行离去回山下客栈。但还有不少没在客栈投宿的,问情庄也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裴行知和沈听雨自然不能就此离开,他们此来本来就是为了探听林寒峰的消息,再加上还见到了故人无法大师,故而留到了寿宴后。
直到送走了差不多所有贵客,蓝玉才伴着无法大师步出宴会的厅堂。
裴行知见状急忙迎过去,叫了一声:“无法大师!”
方才宴会上人多,此刻无法和尚才看到裴行知二人,当下也是颇为惊喜,单手施了一礼道:“小友,沈仙师,想不到咱们这么快便有缘再见,二位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大师你也还好吧?那天道别后我们又被大妖怪困住摆了一道,我可担心你了,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哈哈!”裴行知说了一连串。
沈听雨知道内情还好,蓝玉应该是听的云山雾罩的,但还是风度良好,立在一旁微笑着等他二人叙旧。
好在裴行知也不是不通人情,问了两句便罢,反正他们暂时不打算走,总有机会详谈。
见他们说完,蓝玉才时机恰好的开口道:“想不到驰英还和沈仙师的弟子有交情,真是有缘。”
“是啊,我和这二位也算是患难与共的交情了。二位如无要事,不如在问情庄留宿一宿?蓝大哥,没问题吧?”无法和尚与裴行知颇为脾气投合,加上想知道百神镇之事,便想要留宿他们。
蓝玉当然不会反对,微笑回道:“驰英倒是替我把话说了,问情庄对朋友从来都是欢迎之至。放心吧,我早就让人安排好了房间,只不过现在是不是要调换到你的院子旁边?”
“多有叨绕,客随主便,随意便可。”沈听雨在裴行知开口之前抢先回道,与蓝玉二人相视微笑。
无法大师也不是个挑剔讲究的,当即随意的一摆手道:“不必麻烦,我想去找他们自己便去了,你这庄子怎么走我还是记得的。何况今晚,我怕是要先与你和染芳妹子叙旧了。”
“也是,那就听驰英的。”蓝玉从善如流,点头称是。
裴行知本来还想开口询问林寒峰的事,却不知为何屡屡被沈听雨打断,这一路直到暂别他都几乎没能插上嘴,心中也明白沈听雨是故意不让他问他也就歇了,只是颇为纳闷。
等到送他们的弟子和仆役给他们安排好客房离开,他二人落了单,裴行知暂时留在沈听雨房中,坐在椅子上倒茶水来喝了,才开口询问。
沈听雨将半开的窗子关好,也坐在桌旁拿起裴行知倒的茶水慢饮,缓缓说道:“蓝玉此人城府颇深,直接询问我门中弟子去向颇为不妥,既然筵席之间并未相见,对方也没有主动提起,我们贸然开口会有苛责索人的嫌疑。”
“哦哦。”裴行知点头,“你说的也颇有道理,不过这样的话,咱们什么时候问呢?还是说不问?”
“问还是要问的,不过要找好时机和合适的人。”沈听雨茶杯掩住微笑的唇,“还好运气不错,恰好遇到无法大师,不然还要找别的理由暂留问情庄。”
“是啊!还真是巧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对吧沈仙师?”裴行知也将手中残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