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地坐了起来,眼神浑浊,看到她还嘿嘿笑出了声。
“咦,你怎么长得那么像我婆娘,我不是在做梦吧。”
念张氏的脾气一下子就没了。
待到念忠终于清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一年多的醉生梦死昼夜不分,他整个人都浮肿了一圈,眼神浑浊,走路也一步三颠,看着极为苍老虚弱。
待念张氏跟他说了儿子的消息,他整个人都呆了一瞬,接着开始摔酒坛,边摔边骂。
“这个不孝子,这个不孝子,也不知道往家里报个平安。”但很快语气转缓,担心地道,“还活着就好,也不知道他的腿好了没有。”
又是激动又是开心,好容易平静下来,夫妻俩执手相看泪眼。
对方的变化太大了,分开一年多,每个人都被折磨得疲惫不堪。
这会终于和好,已经没有精力再继续折腾下去了。
“你的变化好大。”
“你也是。”
南曦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两人叙旧完毕,像是突然想起来她还在旁边看着。
念忠不由得道:“谢谢你带来念康的信,谢谢你把我婆娘找回来。”
“不谢,我也是顺便,其实我是有事情相求。”
“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为了感谢南曦,念忠拍着胸脯地道。
他原本就是个性格豪迈的汉子。
“赵奶奶家的纺车坏了,李木匠检查后发现是中轴不行了,但是轴只有你能打造,我来就是想求你帮忙再打个轴。”
没想到她的要求这么简单,念忠都愣了一瞬。
“没问题,当初那个纺车的轴就是我做的,家里应该还有模具。我找找。”
他说着就进了家里的铸造坊,已经一年多没有进来过,刚推开门,就是一阵尘土飞扬。
在里面翻了好半响,在箱子底部找到一个模具。
“还能用。”
模具有了,可是材料却不够了,作为中轴使用的材料除了铁还加入了一种特殊矿石银铁,家里早就没了。儿子出事前他一直想着去山里采,但是出了事之后他一蹶不振,这些事就完全抛到脑后了。
听到缺了银铁,南曦的脑门就有些汗。
掰着手指头数数这个纺车维修起来到底有多一波三折。
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总之就没有刚刚好的时候。
“山里可以采到,就在北山偏过去一些,我之前就是在那里发现的银铁,需要的不多,如果不加入这个也可以锻造,但是做出来的轴用起来会不顺畅。”
南曦点头:“那我去找找。”
“不用不用,很久没出门了,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说着他兴奋地抡起立在台子上的锤子,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一年没摸,手都生疏了。
但是抡着锤子还没有挥舞两下,他的手突然一松,锤子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刚端着木盆进来的念张氏看到这个情景,吓得立马放下盆跑了过来。
“怎么了?”
“不知道,手刚刚突然没了力气,握不住东西。”
像是不甘心般,念忠又要去抡锤子,南曦连忙阻止了他。
估计是长期饮酒的后遗症。
长期饮酒不仅会酒精中毒,还会导致肌肉不协调,反应迟钝,记忆力减退,伤肝伤胃。
这古代的酒精度数没有那么高,但是连续喝了一年多,也肯定要出事。
“村里有医馆么,去看看吧。”
念张氏也忙点头,念忠不太情愿,但还是被念张氏拉拽着去了医馆。
其实村里哪有什么医馆,也只是个会些医术的行脚医生,落脚到了这里便住了下来。
夏大夫住在村尽头,三人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指挥药童处理草药。
见到夫妻俩时,他楞神了好一会,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两人同时出现。
当初念康的腿摔断,就是他给看的,但是他医术浅薄无能为力,念康失踪,他自责了许久。
“夏大夫,快给你老哥看看,他说手突然没力气,锤子都拿不动了。”
念忠甩着手,还在疑惑自己怎么会抡不动锤子。
夏大夫给他把了脉,良久,他眉头皱了起来。
“有些麻烦。”脉象细弱晦涩,肝胃都出了毛病,身子虚浮,底子都掏空了,需要长时间调理,别说抡锤子了,只怕是多走两步都要难受。
“饮酒过度伤了身体,得长期调理。”
说完他看了看念张氏的面色,也给她把了脉。
夫妻俩的身体都很糟糕。
“我给你们开点药,好好调理一下。不过金银花暂时没有了,得去山里采。念老哥多等两天。”
跟着来的南曦看到这个结果,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这个样子,还怎么打铁。
“我去采吧,正好也要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