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洛明溪,洛秉书脸色阴鹜到了极点:“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关进柴房。”
“慢着。”洛无忧却是冷喝一声,“父亲为何要将我关进柴房,是因为无忧伤了明溪妹妹么?可父亲为何不问我为何要伤她?况且我虽伤了她,却入肉不到三分,绝不会致命,何来下死手一说?”
这还用问吗?
“洛无忧,你伤人还有理了你?”
洛秉书气得蚕眉倒竖,沉声冷喝:“烧死安儿的命令都是本相与你祖母下的,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来找本相。如此屠戮自己的亲人,洛无忧,这就是你的教养,你还有没有心,你如此狠毒怎配做我相府儿女?”
虽然早知道,这命令是经过洛秉书同意,也早知道他这个父亲的冷血。
可是,亲耳听到他如此说,洛无忧的身子还是微微的恍动了一下:“父亲,无忧只问父亲一句,为何?为何要处死安儿。他是您的儿子啊?”
洛无忧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中蓄满了泪水:“虎毒尚不食子,父亲,您说无忧狠毒,说无忧没有心,那父亲,您的心呢?您烧死自己的孩子,难道,这就不狠毒了吗?您就不怕传出去,被文武百官诟病吗?”
前世,她的丈夫杀了她的儿子,这世,他的父亲,要杀了她弟弟,命运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是否,真如了缘所说,她生就七绝带煞,合该命里孤绝。
可凭什么?凭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难道,她洛无忧,就活该承受这一切,那又为何让她重生?
她不信,她偏偏不信,若这真是苍天之意,那她洛无忧,也不惜,覆了这天!
洛无忧的质问,让洛秉书面色黑到极致,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丝犹豫,虽不喜这个女儿,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这个命令下的,其实,连他自己也觉得草率。
诚如洛无忧所说,若此事传到皇上耳朵里,连自己儿子都忍得下杀手的朝臣,皇帝,又怎么可能敢再信任?
如此想着,洛秉书浑身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放肆,哪有女儿如此质问父亲的?”
一直静立在一旁的永昭见状,突然出声厉喝:“洛无忧,你以为你父亲做出这个决定,他的心里好受吗?谁让他出生就带着不祥,你自己也不看看,这相府,自从他出世之后,发生了多少的事儿?”
“若非明霞久病不愈,雪姨娘请来高僧做法,只怕老夫人,还有本宫和你父亲都还被蒙在鼓里,所以,你也别怪你父亲心狠,实在是,他的命不好。你父亲,所以才不得不狠下心,送他走。”
“送他走?”洛无忧冷笑一声:“我相信父亲本意是送安儿走,父亲乃堂堂一朝丞相,文武百官的典范,自不可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就算安儿真是什么恶鬼转世,祸害相府的灾星。远远送走便是。”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道:“可,公主又为何让人放火烧死他?况且,你们凭什么就认定了,安儿就是恶鬼转世?就凭一个不知所谓的仙师妄言,就如此臆定,是否太过草率。”
“草率?兰若寺的高僧,无我大师亲口所说,难不成,大小姐怀疑是卑妾等,有意陷害不成?”
这次答话的,却不是永昭,而是雪姨娘。
她一脸眩然欲泣的表情:“大小姐,我知道你心疼小少爷,可是,卑妾又何尝不心疼明霞,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卑妾又何尝愿意这样做。”
“就像公主说的那样,谁让,小少爷他命太硬,鬼气太重呢?”
“哦~果真如此吗?”洛无忧冷冷的扫了一眼雪姨娘,雪姨娘瞳孔微缩,抹着眼泪的手也有片刻的僵硬,却还是强撑着。
“便是如此。”
洛无忧却是忽尔一笑,道:“好啊,既然母亲和姨娘都说的如此斩钉截铁,认定了安儿是鬼魅,也好,我们就用事实说话。”
“想必母亲和姨娘也知道,无忧今日正巧去了兰若寺还菩萨愿,心知姨娘担心六妹妹,所以特地肯求了缘大师,来相府替六妹妹祈福。”
“了缘大师?这怎么可能?”雪姨娘惊呼一声,震在当场。
不止她,就连永昭和洛秉书也是面色大变。
了缘大师佛法高深,那在大秦可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连皇家也对其礼待有加,大秦朝几次大的灾难,都得到了缘大师鼎力相助,方能化险为夷。
十年前,了缘大师却突然宣布闭关,至此再未踏出兰若寺一步。
每年,只为一有缘人批命。
就连永昭,也曾上兰若寺给洛仙儿求过批命,却连其人也未曾见到。
可是,洛无忧却突然说,请到了了缘大山出山,这简直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你既说请到了缘大师,那人呢?”永昭冷冷的发问,了缘那个老秃驴,架子端得是比皇兄还大,她一连去了数次,他都避而不见。
她不相信,洛无忧竟有那个能力让那个老秃驴下山。
雪姨娘也是叫嚣着问:“就是大小姐,您不是说了缘大师要来替霞儿祈福,那大师人呢?该不会,这只是大小姐片面托词吧?”
震惊过后,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洛无忧,的确,这大话,谁不会说,可这毕竟都没看到人,说不定,大小姐这也是狗急跳墙,所以才信口胡诌的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众人迟疑质问之时,相府花园上空,却是陡得响起一道佛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