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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笔便道:“子读诗经,闻玉玲过耳,嫩寒潜心,又见横绝六合,扫空万古,天道苍茫不识……再闻君子三乐,一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二乐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三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子生来贫寒,家园凋零,一乐不得,实为憾事。然大丈夫立天地之间,上要扶朝安政、为君分忧;下当救危济困,造化黎民;外应驱除敌寇,光复河山;内必齐家治国,寻大道太平。故子不敢惶恐,更不能偷生,每思于此,愤慨难当,彻夜不眠……今狂妄,但仰武穆遗风,怒发冲冠,又合我泱泱大宋之时局,以‘君子三乐’而论,子以为,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他当真是愤怒了,笔若惊鸿,气吞天下。一气呵成,大有扶摇而上九万里的气度。可其文章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
这无疑是一个大问题,但已不是一个举子该想的问题。这是君王家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他刘涣好不大胆,又何止大胆,简直包天!
到了第二道策论,他挥笔写到,“论战争成本”。这是他早想给赵昚谈的问题,可惜临安府的那位爷,从不召唤他一个布衣入宫,至此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今朝得逞,他洋洋洒洒。说了好大一通内容,每一条每一点,无不贴近大宋国情,无不戳痛官家之心。
所谓文笔斐然,字字殊肌。他讲的人才、讲的武器、讲的经济……上至国库与国家钱财,下至柴米油盐酱醋茶。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告诉赵昚:你想打仗,你想北伐,你想报仇。这些东西是非想不可的……
第二策言毕,刘涣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小抿茶水,沉思入谷。等了良久良久,开笔写下第三个策论的题目。
这题目写得有些俗气,不像个当时读书人的笔迹。却是,“你幸福么?”
这开篇便是个疑问句。不知他是甚么意思?
可这篇文章却要下大工夫,想要策论。必讲清楚“幸福”一词的含义。
刘涣是有些冒险,本来是想老老实实中个进士就好的,哪晓得一开篇便抑制不住来潮之心血,搞得这天下像他的一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刘涣且当一会救世主、当一会伟人,那又如何?
可到底是犯难了,如何用简单的话语来解释幸福的含义呢?他想破了头,最后终于半文不白地说了个清楚,其所谓之幸福,便是指一个人的需求得到满足而产生喜悦快乐与稳定的心理状态。
就拿今朝而论,老百姓的幸福便是吃饱穿暖,无天灾,无战火……
究其此文,谈了三个维度,其一是天道论,讲的朝廷层面;其二是众生论,讲的社会层面;其三是匹夫匹妇论,讲的个人层面。
涣哥儿便是结合这国家、社会、个人的三个层次,分别讲了幸福是甚么,为甚么,怎么办的问题。或有分而论之,或有联合并处,或有典例,或有猜想与推论……
他的心太大了——尽然想给大宋画一幅美满的天上人间图。
呵,不知能不能做得到了?反正在他的文章推论之中,是一定而且必须能够做到的……
当四场考试完毕,涣哥儿大气一松,仰天大笑,出门而去,半点蓬蒿之状没有。
这省试一旦合格,便称贡士,在大宋时期,全成了天子门生,又要分出名次来,第一名叫做会元呢。
故而以后几天之内,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能不能做官,能不能吃铁饭碗?都等揭榜之日。
刘涣既做不到清高,当下也不虚伪,跟着天下举子一道,在涌金门前焦急地等待着……
这时总算有了交流机会,举子们称兄道弟,都在谈论写的甚么文章。涣哥儿却在找一个人,他只晓得那人字泰之,在茫茫人海之中,一点也不显眼。
可他不知道,他要找的这人其实大有来头。
那人叫做黄定,字泰之,福州永福县人。
初闻黄定二字,或许波澜不惊,但这位黄兄,却是当年,四劾秦桧而名震当世的殿中侍御史黄龟年的堂侄孙,无疑是个书香门第,忠良之后!
据传黄定其人,幼年好学,擅诗词,有文才。曾写得一首鹧鸪天,被传送世间,全文是:“闲世文章万选钱,明时平步八花砖。大开紫府瑶池宴,正是橙黄橘绿天。金烛里,玉堂前,翰林原是武夷仙。雍容草罢明堂诏,留取天香馥寿筵。”
最重要的是,若按“正史”记载,此人便是乾道八年的状元郎!
怪不得了,刘涣这个“外来客”,第一眼瞧中人家,便心中唏嘘,总觉得泰山压顶,好不自在。
有此人在,刘涣到底能不能得到状元郎,尽也不得而知,且看下回分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