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够资格呢,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且退下。”他北向而跪,将后背露给台下众人,向徐文廷道:“开始行刑罢。”
徐文廷低声道了句“得罪”,抡起手中哨棒,就向姜维后背砸去。
“噗噗噗”,棍棒入肉之声闷闷传来。不过几下,姜维后背就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片。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也不吭。
糜威目睹姜维为了维护自己,竟然甘心代为受罚,忽生出一丝感动。
句屯将也是见之动容。这位羽林左丞确实是个狠角色,对自己硬得起心肠。如此一来,不仅顾全了主将的颜面,吴骁等人也再无话可说。最为要紧的是,他以身作则,严格执法,只怕日后没有谁敢当着他的面违抗军令了。
军中法度严谨,杖击力度自然不比民间。十下军杖打完,姜维已是面色煞白,满头都是大汗。他颤颤巍巍站起身子,对吴骁道:“你还有何话说?”
吴骁面色铁青,心道:“这人果然是个愣头青,发起狠来,竟然连自己都打!”他本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不过仗着家世背景这才有恃无恐。此时已是有些服软。但众人正齐刷刷地看着他。他不愿失了面子,仍是傲立场中,并不除甲跪下。
姜维眯起双眼,忽从腰间抽出麟嘉,右臂用力,以刀作箭,飞也似地往吴骁掷去。这几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只见麟嘉破风而至,正中吴骁兜鍪,刀势劲力强大,纯铁的兜鍪竟然被剖成两段。
吴骁只觉脑袋受到重击,头皮一阵发凉,只吓得呆立原地,动弹不得。
姜维缓缓踱步走到他面前,拾刀在手,冷道:“若再不领罚,本将就以不听约束之罪,用汉中王钦赐宝刀,斩你人头!”
糜威福至心灵,高声道:“吴屯将,你就别再挣扎了。姜左丞武艺高强,方才若非他手下留情,你早已性命不保。前几日在汉中王府,他与虎贲卫张苞将大战三百回合,一招险胜,他要杀你,实易如反掌。”
他话刚说完,场下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惊呼。须知张苞可是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尤其在虎贲、羽林两支年轻的禁卫军中,名声尤盛。众人此时乍听到如此豪杰竟然被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所败,皆觉不可思议。
但糜中郎将自然不会骗人,主公钦赐宝刀也锋利异常,见此情状,不免便信了三分。场中士卒望向姜维的眼神顿时便有些不同。
吴骁陡见姜维这般强硬,只怕他真的会下狠手,心中已是惧怕,只得乖乖除下甲胄,跪地受罚。有他带头,他那屯的士卒也无话可说,纷纷跪地领罚。
姜维看着糜威,心中暗赞,这厮倒是在关键时刻送出一计神助攻。
场下百来人服服帖帖跪了一地,都脱了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腱子肉。徐文廷点了十名同伴,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击杖行刑。
百来人一同受罚,场面何其壮观。只见场内血沫翻飞,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羽林卫成军以来,还尚未有此血腥震撼之景象。
糜威此刻却生出半缕明悟。他平日里多以加餐、赏赐等方式维系同中层军官的关系,看到士兵违反军规,大多数时候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并不愿处罚士兵。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性子宽和的缘故吗?不,也许更多的还是自己不够自信,怕彼此撕破脸皮后,将士们再不愿意听从自己了。唔,赵将军常说带兵须恩威并济,我这是有恩而无威啊,以后还得多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