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太监马元贽现在的地位并不高,只是掌管尚食局,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人的发迹并非偶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更是留给那些能把握住机会的人。
唐武宗刚回完李德裕的话,马元贽便匆忙闯进来,附在武宗耳边小声说:“陛下,已经午时了,诸位大人操劳一上午,是不是准备些吃食?”
朝堂上吃饭也不是没有先例,只是马元贽这句话实际意义大于吃饭,因为这句话表明一种态度,表明马元贽支持武宗继续开朝会,支持鱼弘志的观点,过午不朝并非惯例。也标志着太监中的两极分化,一派支持武宗,一派支持仇士良。
转头对马元贽说了句:“知道了,准备少许留宰相在宫里吃便好。”
说完话,又听到一声咳嗽。咳嗽的人还是马元贽,他似乎在提醒某个人今天干了不该干的事情。
第三声咳嗽就算唐武宗也不能置之不理,马上宣布退朝,留中书令用膳。
……
经过甘露寺之变,大唐国立衰微,好在唐武宗也不是个讲究享受的君主,吃饭也不会要求上百道菜。
武宗坐定,李德裕入席,太监回避,剩下的便是这对老朋友的独处空间。
见左右都退下,李德裕急忙轻声说:“陛下不感觉今天很奇怪?”
“有何奇怪?”
眉毛已经快拧成一股绳,皱眉问:“先是鱼弘志,又是马元贽,陛下就不怕这是太监们设的圈套?”
“文饶是怕仇士良做赵高,鱼弘志做鹿?”
见到李德裕点头,唐武宗笑呵呵的说:“文饶放心,就算仇士良有心做赵高,寡人也不是胡亥,指鹿为马的事情寡人岂会看不透?”
见对方还是担忧的表情,只好接着补充:“马元贽不用担心,那个人功名心很重,朕已经答应过他,以后会让他执掌神策军左厢。鱼弘志倒是让朕有些意外,但并不突然。文饶可知道,鱼弘志和仇士良一直是明争暗斗,今天帮朕说话,应该是为了打压仇士良。”
文饶是李德裕的字,私下里唐武宗喜欢称他的字,显得两人更亲切。
眉头渐渐舒展,李德裕终于有心情谈正事。
“陛下是想以陛下的名义推广铁锅?”
先是点点头,接着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只是这样一来对鱼恩有点不公平。因为鱼恩的原因,朕的诸多姊妹当中,只有义昌过的最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让义昌对他刮目相看,朕却夺人之美,心中终究是有些愧疚。”
“只是陛下不得不这么做。现如今宦官干政,神策军只认宦官,不认陛下,陛下的位置岌岌可危。若是能让天下百姓得到陛下的恩惠,则百姓必然支持陛下。到时候那些残废就是想动陛下也不容易,说不定连神策军都指挥不了。”
两人不愧是朋友,思路都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唐武宗心有愧疚,而李德裕说话的时候一脸正气秉然,丝毫不觉得亏欠鱼恩。
“好处显而易见,只是朕始终觉得对鱼恩不公平。”
唐武宗显然是过不去自己的良心,想让李德裕说服自己心安。
略微思量一会儿,李德裕已经组织好劝说的语言。
“陛下大可不必这样想。首先当年甘露寺郑注牵累先皇,致使皇权外流严重。又是先皇不计前嫌保住鱼恩性命,父子俩本来就欠着皇家的恩情。其次,昨天本官已经与鱼恩谈过,看鱼恩的意思,同意推广铁锅不假,他却不希望挂自己名头,昨天还要把这份大人情送给我。这份人情李德裕经受不住,除了陛下谁还能担当?而且陛下也不是全占鱼恩功劳,只是借鱼恩的势而已。只要圣旨上写明,鱼恩奉旨锻造,谁又能说陛下贪墨鱼恩功德?”
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随随便便就想到个剽窃的办法,而且还光明正大。
“如此说来,鱼恩也真是深明大义,朕绝不能亏待他。”
毕竟拿人手短,心中始终有愧疚,赏赐能让他多些心理安慰,良心上好受些。
“陛下若真想赏赐鱼恩,有件事臣便不得不说。”
听李德裕这么说,唐武宗马上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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