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眼前一亮的话,从窦义口中说了出来。
“老父对我的教导从未松懈,如今犯下此等罪过,皆是我咎由自取而已,陛下还是把父亲的鞭数加到我身上吧!近些年来他身体每况愈下,实在承受不了这种折磨!”
毅然决然地表情,是难以作假的,在窦义脸上浮现的倔强,让刘彻笑了起来,“人性本善,再嚣张的人都有仁善之心,只不过是回得了头和回不了头的区别而已。
朕不久前便颁了举孝廉与举贤良的选官标准,若是今日驳了你的请求,倒是有些前后矛盾,包桑,照他说的做!”
“喏!”
包桑自然不会真打窦义二十鞭,因为刘彻垂下来的手,分明比的是十,所以他得让人只抽窦义一个,并且是十鞭。
窦彭祖倒是没有阻止儿子的要求,因为孝悌早进了汉人的灵魂,他也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有些心疼而已。
“啊……嗞……”
伴随痛叫声,
蔡九用力抽了窦义十鞭。
放水?蔡九可不敢,刘彻的脾气或者说个性,他清楚的很。
窦义并未埋怨刘彻,反而是有些感激的,因为他只受了十鞭。
人心就是这么多变,碰上自己惹不起的人,就会乖乖认错,对于凭空减少的惩罚,也会心有感怀,而不是对刚才受过的罪耿耿于怀……
……
赵佗快死了,
这是大牢里传来的消息,
刘彻左思右想,还是选择了去看望一下这个末路枭雄,能在汉朝眼皮底下,据守南越那么久,甚至当初吕后都被他气的够呛,安然活了一百多岁,他还是有些能耐的。
关押南越王族的大牢,其他犯人都迁走了,刘彻这也是怕他们起异心,蛊惑别的犯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刘彻是乔装过来的,以皇帝之身前来太过招摇,而且他要见的还是一个亡国之君,总会有些不好的影响。
他身下的是茅草,十天一换。
赵佗正趴在上面,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眼皮耷拉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一般。
周围牢室的人,都多多少少与赵佗有血缘关系,毕竟南越国只存在了几十年,而且还是赵佗建立的。
他们倒是不敢喧哗,一是被关得没精力,二是赵佗现状经不起吵闹,三是狱卒在看着……
刘彻走到赵佗身前的声响惊动了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看了刘彻一眼,然后涨红了脸,才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三个字。
“汉……天……子?”
默然点头,刘彻叹气道:“你还是先别说话了,依朕看,说太多话会让你劳累过度进而心力交瘁,到时候走得更快。
你也是堂堂一代枭雄,朕来看你,是想让你安心撒手人寰,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对了,朕记忆力好,你可以用手指在地上写字,就不用费劲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