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才知道,这段时间里,包括张导、编剧、副导在内的六个工作人员都住在秦里镇,他惊讶,“你们都隐形了吗?秦里镇这么小,都没看见过!”
张导笑他,“你眼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往戚长安旁边站了站,徐洛阳下巴一扬,“还有我家许湛啊!”
“行,看来还挺入戏的,不错!”张导抱着个泡了胖大海的大水壶,切话题切得飞快,“词曲呢?写好了吗?”
徐洛阳秒怂,拉着戚长安坐到了后面的空位置上。
加上司机一共九个人,开了一辆小巴。徐洛阳坐好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
昨天晚上他还是不敢一个人睡,但觉得又跑去蹭床很不好意思,要是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真的八爪鱼一样把戚长安抱着,那就真的尴尬到飞起了。
于是他强撑着一个人睡,早上起来精神萎靡,都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睡着没睡着。
车很稳地开在路上,张导忽然喊,“洛阳,我之前回了趟b市,你家经纪人托我带了个东西给你,说你走的时候忘记带了,没有它,你晚上肯定会想得睡不着。”
徐洛阳好奇,“为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然后他就看见,张导拿出一个大袋子,从里面提了一个小猪佩奇的毛绒玩具出来。
“……”
是他床上的佩奇没错了!
假装没听见其他人打趣的笑声,徐洛阳一脸淡定地把小猪佩奇接到怀里,又一脸淡定地抱回座位上,决定维持高冷,轻易不说话。
不过确实有奇效,徐洛阳抱着佩奇,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等导演助理过来直播剧组花絮,就看见徐洛阳怀里抱着小猪佩奇睡得很熟,头靠在戚长安的肩上。而戚长安拿着徐洛阳的手机,正在认真打游戏,每当车拐弯儿的时候,还会伸手小心地护着徐洛阳的头。
助理觉得,网上古城cp粉的存在也是非常有道理的,至少这一刻,他就默默被圈粉了。
向戚长安说明现在正在直播,助理压低声音问到,“戚先生,你在玩儿什么?”
戚长安先下意识地看了眼徐洛阳有没有被吵醒,然后才小声回答,“洛阳的消除游戏,帮他通关。”
这时,司机按了喇叭,戚长安手速非常快,细心地捂住了徐洛阳的耳朵,等声音没了,才自然地收回手,继续打游戏。
助理低头一看,果然,直播间的弹幕已经直接炸了。
“——我是洛阳小哥哥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居居!谁都不要和我抢!”
“——古城cp又双叕官方发糖!甜系暴击啊!不过请继续,我还受得了!”
“——戚先生,洛阳就拜托你了!”
————
徐闹闹的小情绪:
小猪佩奇……我也是要面子的QAQ
哦对了,妖怪之间应该也会有歧视,要是小可怜戚长安在那边还被本地妖怪排挤,那可怜系数简直呈指数增长!
又聊了几分钟,讨论完剧本人物,徐洛阳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要是以后我不当歌手也不当演员了,说不定可以去当个说相声的,到时候我开全国相声巡回演出,就给你送第一排最中间的vip票。”
戚长安笑声有轻微的沙哑,“我一定来,每一场都到。”
“那必须的,还得给我送花篮才行,最大号那种。”
或许是到了半夜,人都会脆弱不少,徐洛阳心里一直压着的情绪冒了一点出来,他很想告诉戚长安,他可能会被换掉,可能没办法保住秦朝这个角色,没办法和他一起演这个故事了。
但张了张口,他最后只是问戚长安,“话说,戚先生,你喜欢和我对戏吗?”
他想要得到肯定。
“喜欢。”戚长安回答得毫不犹豫,“和你对戏会上瘾。”
眼里忽然有些泛潮,徐洛阳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薄毯,蜷起身体侧躺着,声音小了一点,但依然轻快,“和你对戏也是,一不小心就会开启精神分裂式演戏状态,甚至有时候还会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徐洛阳。”说完还强调,“所以真的特别喜欢和你演对手戏。”
所以我一点也不想放弃这个角色。
“嗯,我知道,”戚长安呼吸都变得柔缓,“因为我也是。”
这通电话讲了很长时间,一直等听筒里传来徐洛阳逐渐平缓的呼吸声,确定对方已经睡着了,戚长安才挂断电话。
他身体很疲惫,太阳穴发紧,一直都在隐隐作痛。但连续几天没日没夜地拍戏,还有根本没倒过来的时差,让他的生物钟彻底混乱了,过了很久才慢慢睡着。
戚长殷来叫戚长安起床时,一开门就听见了含混不清的梦呓声。他快步走到床前,在壁灯有些昏暗的光线下,就看见戚长安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眉头紧皱着,睡得很不安稳,明显在做噩梦。
俯下-身,等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时,戚长殷的身形霎时就滞住了。
戚长安的声音带着尖锐的恐惧,不断地重复着“妈妈……我真的没有病……妈妈……”
戚长安从十二岁起,就一直在英国读寄宿中学,每年只回来两次,考入威斯敏特大学读商科之后,学业更忙了。后来因为一次机缘巧合,在伦敦被一个导演邀请去参加试镜,没多久就参与拍摄了《暴风雪》。紧接着,又拍了《绝望的猎人》,期间一直吃住都在剧组。
戚长殷以为自己的弟弟是因为拍戏太忙,所以才不常回家。他甚至心存侥幸,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四年,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许戚长安已经把以前的事情渐渐淡忘了。但今天,戚长安的梦呓让他清醒地意识到
——原来,只是睡在这个房间里,对你来说就已经是一种折磨。
藏好自己的情绪,“长安,起来吃晚餐了。”戚长殷不太习惯地缓下语气,话音刚落,就看见戚长安猛地睁开眼睛,像是根本就没睡着过一样,眼里甚至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戒备和不安。
“洛——”看清面前的人,戚长安住了口,慢慢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哥?几点了?”
“刚到五点,厨房已经准备好了晚餐,都是你能吃的,头还疼吗?”看着戚长安通红的眼睛,戚长殷觉得心酸。
“睡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哥你不用担心。”说着,戚长安掀开被子下床,有些站不稳,他隐蔽地伸手,扶住了身后的床柱。
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戚长殷开了灯,商量道,“我安排霍尔曼医生晚餐后就过来,尽快把各项检查都做完,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