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小夭眼神闪了闪,垂下视线不去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前些天去卧佛寺为夫君祈福,不小心吹了些风罢了。”
说完又立即抬眼,掩去了刚刚的不自然,脸上重新带上笑意,“夫君为何提前回来了?”
徐子谦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但却没有立即追问妻子刚刚的闪躲,还难得地调笑道:“念着夫人,就回来了。” 见她羞怯地撇开眼,还不依不挠地追问,“夫人可有也时时念着为夫?”
苏小夭抿嘴点头,一副不胜娇羞雨后桃花的模样。
她刚刚故意露出些端倪,也满意地瞥见了徐子谦眉头的小动作,知道对方已经掉进了自己挖的坑。
他们夫妻俩在院子里你侬我侬,没注意被小厮找来的徐子廉已经站在了门口,把刚刚二人的互动全部看在眼里。
“大哥怎么提前回来了。” 徐子廉压下心中翻涌的醋意,出声找回存在感大步走进来。
“呀!”
苏小夭其实早注意到他,但也装作才发现的样子慌忙从徐子谦怀里直起身子,她现在这副头未梳衣不端的模样怎么好见自家男人之外的异性,立即掩面提着裙摆朝屋子里躲去。
徐子谦倒是没说什么,等人消失在屋门后才转脸看向弟弟。
“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他这是在说家里乱糟糟的事情,但心里真的有鬼的徐二郎却难以自已地打了个摆子。家里父母早亡,他算是大哥养大的,即便现在徐子谦永远也站不起来,在他面前徐子廉心里还是犯怵的。
“什、什么?”
徐子谦眉心几乎蹙成个川字,“你嫂嫂病了,怎么院子里连个下人都没有,前院老远就闻到一股酒气,你别在家里搞些乌烟瘴气的!”
徐二郎瞬间松了口气,抬手抓了抓脑袋,哪还有半点活阉赵廷时的阴狠,“哦,大哥说这个,只是叫了三两好友过来热闹热闹,嫂嫂这里借的人马上就送回来!”
“都说长嫂如母,你别看小瑶年纪小就不尊重,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好好照顾才是!”
“大哥教训得是。”
徐子廉心想,我倒是想照顾啊……
转念又想到刚才小瑶依偎在大哥腿边那娇憨模样,心里翻江倒海的酸醋几乎都梗到了嗓子眼儿。小瑶只是在逢场作戏委曲求全,是他自己不愿意向大哥挑明的,再酸涩也必须忍住。
他只有这么安慰自己。
“还在你嫂嫂院子里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前院都给我收拾干净!晚膳你自己用罢,我在你嫂嫂这里。”
徐子谦黑着脸赶人。
见徐二郎立即脚底抹油溜了才抬手摸了摸鼻子,他还心急要去跟娇妻亲近亲近呢。自从接受她照着古书上的法子帮他日日按摩腰胯脚底几处大穴,虽然腿还是不见任何起色,但那处却是渐渐有了些感觉。
徐子谦觉得没准多跟她亲近,离自己再“站起来”那天也不远了。
跟着苏小夭进了寺里的小丫鬟被遣回去马车里拿干净衣物,她先是被主子莫名其妙地吩咐半途去引徐二郎来禅院,后又被徐子廉持剑硬闯给惊到。
最后居然看着一个高大英俊衣着华贵的男人在仆从簇拥下从夫人进去的禅房里出来……
好端端的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换衣裳?丫鬟小小的脑袋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或者说是不敢反应过来,走在路上都是磕磕绊绊有些魂不守舍。
再次回到禅院的时候寺里的和尚守在外面,见她过来才侧身让开。
小丫鬟浑身紧绷,走在碎石子路上简直像是走在刀山火海上似的,从小就在高门大院做下人,有些直觉是与生俱来的。
终于走到那被一脚踹翻的房门前,此时外间已经空空荡荡,空气里只残有淡淡的熏香,但隐隐约约听到房间深处有人声。
她听不太真切,似乎是大夫人的声音在说什么,但又不太像,倒更像是在哭泣告饶。间或还能听到男子的喘气声……
小丫鬟心头更加紧张,脚步刚刚抬起,还没迈过门槛,就被内间突然传来的一声高亢尖叫给吓了回去。
这次听清楚了,分分明明是大夫人的声音,她叫了一声“二郎”!
那声音高亢有余后劲不足,后半截就已经瘫软下去,混合着撕心裂肺和精疲力尽,感觉既痛苦又愉悦。
丫鬟抱着衣服的手都在抖,咬咬牙硬着头皮进去,每走近一步内间的声音就更加清晰。
从来没有听到过大夫人这样的啜泣低吟,而渐渐的男子那喘气声也越来越粗,频率越来越快。
她眼睛陡然瞪大,听到府上二爷的声音又沉又闷地终于抑制不住地嘶吼着叫着“小瑶”,最后竟然还听那一串呓语最后带着极为嘶哑的几声“嫂嫂”……
“噗” 手里捧着的衣服佩带骤然脱手,落地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小丫鬟脑子里嗡嗡直响,房间里面在发生着什么昭然若揭。她猛地弯下腰想要把散落的衣物捡起来,收拾到一半又满头冷汗如梦初醒。
今天她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事情,怕是九死一生!
这么想着她抽筋似的丢掉了手里的东西,转身拔腿就想跑,即便逃家丫鬟被逮住是大罪,但总比此时此地就送了命来得强。
徐二郎是何许人?!
传言里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冷血男人,杀一个奴仆都不用动刀剑,两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捏死。
但越是紧张越是坏事,她动作太着急不小心碰翻了立在门边的落地梅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