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殡仪馆的大厅修缮工程收尾了,收拾好大厅,工人们开始拆院子里的临时棚子,先卸了防雨布,再拆支架,一根根拆完,最后剩下一根竹竿立柱,却怎么也弄不出来,几个人握住竹竿拼命摇晃,那竹竿却像粘死在了地里,任凭大家怎么用力,自是纹丝不动,牢固得匪夷所思。
邪门了!工人说,这竹竿插在地里不过半米多深,其他几根两个人一起摇一摇就拔出来了,怎么这根这么难弄?
大家又试了会儿,不行,这时大嘴提议,说干脆拿锄头来把地刨了,看它倒不倒。就在这时,很少来殡仪馆的张阿八老婆突然出现在大门口,一眼看见大嘴,叫他:“小武啊,张所呢?”
大嘴一看是张阿八老婆,忙打招呼:“哦,赵姐啊,张所啊,今天好像没来啊。”
“没来?”张阿八老婆往所长办公室看了看,门是锁着的。
大嘴对她说:“找张所有急事啊,打他电话啊。”
“唉。”张阿八老婆摆摆手说,“他手机忘在家里了,根本没带出去。”
“呃,那这个……”大嘴左顾右盼,仿佛张阿八随时可能破土而出,或从天而降。
“算了算了,不在就拉倒,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家来了人,烦。”张阿八老婆说到烦字时,一脸厌恶喷薄欲出,大嘴看她这副模样,就大概明白了,十有八九是张阿八老家的穷亲戚又来借钱了。以前聊天时张阿八曾说过,自从他当了殡仪馆的所长后,他老家人就认为他做了大官,钱多得不得了,遇到个大小屁事都要跑来找他帮忙,当然多半是借钱。张阿八不堪其扰,又不得不做好面子功夫,忍痛割肉,有时被割得狠了,痛不欲生,就会对老猪或大嘴诉诉苦,诉完苦,张阿八会照例说上一句:“下次再来借钱,我就说活人钱没有,死人钱要多少有多少,看他们要不要。”
大嘴忍着笑,对张阿八老婆说:“赵姐,要不这样吧,等下如果张所来了,我就告诉他,让他给你打个电话,好吧。”
“行,行,那就谢谢你了哈,小武。”张阿八老婆说完,指着前头乱糟糟的一片问大嘴,“小武,这是搞什么啊?”
“哦,那个大厅修了下,这是临时搭的棚子,现在拆掉。”大嘴应着,这时有个工人找了把铁锹,走到竹竿前,动手前冲大嘴喊了声:“小武师傅,就铲了啊。”
大嘴应道:“哦,好,铲吧。”
与此同时,张阿八老婆向那根竹竿看了过去,当她仰起脖子往竹竿顶上看的时候,她突然僵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竹竿顶端,表情十分怪异,她的眼球正一点点地往上翻,眼白越露越多,她喉咙里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响,咕隆咕隆,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