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相认的欢喜发酵,她忽的想起另一处,不觉有些难过,小心翼翼的问:“小哥哥,你……是不能说话吗?”
大猫似乎是想起什么,眼里闪过一丝郁闷,看她一看,点点头,算是回应。
妙妙见他如此,难受极了,凑过去舔了舔他的脸,安慰道:“没关系,妙妙会说话,我说,你听,权当是解闷儿。”
大猫喉咙里又是一声咕噜,亲昵的蹭了蹭她,温柔极了。
妙妙找到了小哥哥,就找到了安心的港湾,靠在他毛茸茸的怀里,觉得踏实极了。
“你也坏,”她小声抱怨:“既然认出来妙妙,怎么不说自己是谁?上来就舔我,吓死人了。”
皇帝躺倒在干草上,尾巴惬意的摆动,眼睛闭合,闻言也没什么辩解,只歪着头蹭蹭她,算是安抚。
妙妙深知他本性,之所以不认,八成是因为逗弄自己好玩儿,倒没斤斤计较,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倒也温馨。
夜色渐深,山林一片漆黑,唯有虫鸣声与一二鸟叫交叠,不时作响。
山洞里一猫一豹依偎,你舔我,我舔你,端的亲热,夜风虽凉,但彼此相依,便是温暖。
第二日清早,大猫和小猫儿一道起床,将昨夜剩下的烤肉吃掉,用以充饥。
妙妙揉着眼睛问:“怎么办呢,好像变不回去了。”
皇帝回头看她,拿爪子指了指不远处那座山头,示意她看。
妙妙半知半解:“什么意思?到了那儿,就有办法变回去吗?”
皇帝想说的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现下听她这话,当真哭笑不得,轻轻叹口气,不再有什么动作。
这山林十分辽阔,他曾在山顶眺望,一眼望不到边儿,即使有人找到这儿,一时半会儿只怕也碰不见他们。
再则,都这个样子了,也未必能有人认识他们。
叼着妙妙进了山洞,他将她安置在那从干草上,示意她在这儿呆着,自己则出去打猎。
变成花豹之后,他便猜想妙妙变成猫了,四下找寻无果,只能先自行果腹,哪知刚用火石生了火,将肉烤出来,小猫儿就找过来了,倒也有缘。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佛在保佑他们吧。
皇帝自幼在西北长大,弓马娴熟,时常游猎,对于动物习性十分了解。
花豹这种独居的动物,往往都对自己的领地拥有十分强烈的占有欲,其余猛禽几乎不会踏入它的地盘,昨日他在这附近转了一圈儿,也证实了这结论。
现下将妙妙安顿在这里,倒是可以放心。
小猫儿虽然爱胡闹,但在这种关头,却也十分乖巧,小哥哥既然叫自己留在这一片,那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不会乱跑。
他那么厉害,肯定不会出事的。
山洞外边儿有一丛野果,被什么动物吃掉许多,但零零散散的也剩了不少,妙妙想着多少帮忙做点事儿,仔细打量过周遭之后,便凑过去摘果子。
猫的爪子可不像人的手那样灵敏,她折腾了半天,也没摘下几个,反倒被荆棘扎了几下,可疼了。
妙妙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嘴过去,一个个拽下来,叼着往山洞里去安置了。
虽然有些不干净,可现下都到了这地步,还在意那些小节做什么呢。
皇帝叼着一只山羊回去时,便见小姑娘在山洞外捉蝴蝶,动作敏捷,尾巴摆的欢快,只是看着,便觉自己心情也晴朗起来。
妙妙察觉到他的视线,有点儿不好意思,再看看他叼着的山羊,更加脸红:“小哥哥好厉害,捉到这么大一只羊。”
皇帝将那头羊搁下,喉咙里轻轻咕噜一声。
小猫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为了给自己挽回点儿颜面,不服输道:“妙……妙妙摘了好多果子!”
皇帝安抚的拿尾巴蹭她。
妙妙闷闷的嘟囔:“你别小看果子,它们可甜了!”
皇帝低头看着她,那目光温柔极了,末了,又舔了舔她的背。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小姑娘?
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有叫他心弦乱颤的能力。
许多人总说她有福气,有道清大师亲自批注的凤命,早早就被接进宫中教养,连天子也宠她,话里话外,好像是她占了莫大便宜一样。
可皇帝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的小妻子,自有风骨,也有自己的坚守。
就像是她没认出自己时一样,明明同陌生大猫在一块儿就可以留下,又或者,可以暂且虚与委蛇,借地安身。
可是她没有。
这样好的姑娘,当得起他的情意,也值得世间最好的珍重。
绿树繁茂,微风和煦,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光景。
他歪着头,见那只小猫儿气鼓鼓的在捉蝴蝶,忽然觉得惬意极了。
阳光这样暖,似乎一直照到人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