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暖猛地睁开眼睛,朝着声源处望了过去,对边一棵繁茂的槐树底下站着一抹娇弱身影,怀里抱着孩子。
呼吸骤然一紧。
安小暖抬手猛地抓住了郭泽强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抓紧,而后又回过神,猛地去推他。
“郭泽强,快,你快点过去追……”安小暖声音颤抖,指着那边方向,大声吼道。
郭泽强一直留意着安小暖的神情。
此刻顺着安小暖发怔的目光望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的抱着孩子的身影。
很快反应过来,郭泽强起身,朝着对那边一条捷径的路发力狂奔,极快的速度追了过去,同一时间,那边抱着孩子的娇弱身影转身就跑,速度丝毫不比男子差多少。
借着地形熟悉的优势,娇瘦身影几下闪躲,就消失在巷子。
郭泽强身影随后也消失在那边巷子。
安小暖也从地上爬起身,追着那边方向快步追了过去,速度差距太大,很快就被甩下了。几名便衣警察察觉不对劲,距离太远,他们只能围到安小暖身边了解情况。
安小暖把看到何嘉利的一幕告诉几人。
留了一名陪着安小暖,其余几人发足奔跑,朝着之前何嘉利跟郭泽强一前一后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安小暖走到了那棵槐树旁边,站在树底下,这边地势有着几棵繁茂的大树遮蔽,能看到安小暖之前站着的地方,也能看到落水的那块地方,刚刚落水的挣扎惊呼声一定吓到了孩子,母子连心,孩子才会关键时刻大哭起来。
若不是那阵哭声,安小暖很难从她那边方向,透过树缝,发现这边居然还站着一个她要找的人。
心里一阵阵害怕。
此刻能做的只能全身心的信任郭泽强他们了。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
像是熬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才看到郭泽强几人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身边也没有孩子的身影,或是跟着什么人。
郭泽强走到安小暖面前,“对不起,让她逃了。”
已经截到了,何嘉利忽然单手掐住了婴儿的细嫩脖颈,一手托扶着小婴孩身体的重量。
“郭泽强,你要是想让他死,那就过来一步试试。”何嘉利冷冷的声音犹在耳边响起,“我来找你报仇,就没有想过要继续活下去了。”
一辆车。
何嘉利迅速地登上车,关上车门,抱着孩子扬长而去。
民警已经去调查那辆车子。
郭泽强满眼愧疚,注视着他的娇妻。安小暖一脸绝望,呆呆地注视着何嘉利逃走的那个方向,呆傻的喃喃低语道:“她、她会不会杀了我们的孩子,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凭什么上一辈的恩怨要小小的孩子来背。”
郭泽强抿唇不语,守在她身旁。
车内。
何嘉利看着前边开车的男人,是她这段时间才认识的司机。也是为了这一趟的行动安然无恙做准备。
她并不想这么早死。
只有看着郭泽强一直痛苦下去,她心里翻滚的怨念才能得以消减。
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家里人叫他六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是个不老实的。从前干惯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这些年才跟亲戚跑长途赚点生活费。透过后视镜,六子第一次看到后车座抱着婴孩的女人面容,居然跟那边闹着跳水的女人一模一样。
往日瞧见她,总是戴着口罩鸭嘴帽的。
“你跟那个人是孪生姐妹?”六子忍不住好奇道。
接应何嘉利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旁观着热闹,安小暖那边的动静,他也瞧得清清楚楚。
“恩。”
何嘉利漫不经心应道,垂眸,视线落在犹带泪花的小婴儿,酷似生父的那双凤眼盯着她,瘪着小嘴,苹果机鼓鼓的,要多委屈又多委屈。
从刚刚的大哭,变成了此时的低低啜泣。
何嘉利眼底浮现一层柔和,抬起手指,轻轻撩去他脸颊泪水:“不怕,乖宝宝,我们很快要离开这个地方,让他们永远留在我们给他们的可怕记忆。乖乖的啊~”
六子一脸狐疑。
每个人都要不容触及的秘密,嘴唇微翕,六子最终只是把夹在耳根后的烟叼在嘴里,还没有腾出手摸出打火机来,就被身后何嘉利呵斥道:
“有小孩在呢,不许抽烟。”
六子嗤的笑了声,瞥了眼后视镜倒映的那张凶神恶煞的面孔,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这个古怪的女人脾气很差劲,身手也很厉害,不是个善茬。
叼着烟,六子把控着方向盘,“这么粗鲁,不怕我直接把你卖了。”
“试试看。”何嘉利冷冷道。
完全不把六子放在眼底。六子笑了笑,没有再多话。也猜不透何嘉利是有能力解决,还是其它的。至少何嘉利给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六子会达成先前答应的事情。
但是不保证,要是有人找上他,会不会为了自保,转头就把何嘉利卖了。
一直开到了一条狭窄的胡同,车子才停了下来。
何嘉利抱着孩子迅速下了车。
六子没有急着开车,而是静静地目视着何嘉利消失的方向。过了一会儿才把车开走。等车影子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躲在暗处的何嘉利才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往热闹的地方找了一辆路边停着的三轮车,报了一串地名,安静的抱着孩子上了三轮车。
面上口罩鸭嘴帽,一身黑衣服,怀里抱着个啼哭的小孩。
怎么瞧着都觉得古怪。
开三轮车的女妇人不由多看了她两眼,一边发动车,一边问道:“怎么捂得这么严实,病啦?”
“恩,得了皮肤病,婆家人嫌弃,我带着孩子打算回娘家一趟。”何嘉利低垂着眼睫,一副悲伤欲绝的模样,孩子啼哭,她轻轻地抱着孩子哄。
女妇人叹息,她自己早年跟婆婆关系也很差,知道女人的难处。
不由地同情起这个抱着孩子的古怪女人。
一路主动跟何嘉利讲起了很多婆媳私事,何嘉利偶尔回应一两声,并不热情,但丝毫不影响女妇人讲话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