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怀点头应道:“昨日御林军去王、秦两府抄家,声势何等惊人,如今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我想不知道也难。”
“你可知是为何事?”
李仁怀抬眼四顾,犹疑神色一闪而过,转而淡淡笑道:“我一介平民,无非为几位大人诊过病,哪就能知道这朝中大事?圣喻只说太子失德,未曾言明太子之罪,我辈又怎能知晓。”
木槿皱了皱眉道:“我只觉这废太子之事实是蹊跷,说不定与你我婚事有关。”
李仁怀伸指轻点她的鼻头,笑道:“你这小脑袋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我无权无势,谁会为你我出头?无非是太子平时狂妄太过、树敌太多,加之行为不检,才招此祸,与你我之事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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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想起之前李仁怀所言,心中仍不放心:“我那天明明听你说的,若谁对我心存宵想,你便要叫他尝尝你的手段。”
李仁怀仰天哈哈一笑:“我说什么你都信?那天是见你害怕,担心你郁结于心对身子无益,方才如此说,无非是为了宽你的心,也只有你这小傻瓜才这么容易哄。”
木槿将信将疑,却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想想李仁怀即便医术高明,却无权势,确实不能在短短十数日便能谋划扳倒太子这等大事,当下便不再追问。
苏翠菡到了晚间方才回府,特地找到木槿,将在国公府打探的情况告诉她:原来那刘晟厚被禁足东宫,甚是无聊,有好事之人知他日夜思慕木槿,不知从何处寻来一个长相与木槿有两分相似的美貌女子,偷偷送入东宫,原本是想慰藉刘晟厚相思之苦,也好让这禁足之期不至那么难熬。
谁曾想皇上似是听到了风声,昨日竟悄悄去了东宫,皇上到得太子寝宫时,太子正与那女子淫乐,为了哄那女子开心,道出有舅父、岳丈谋划,这天下迟早都是自己囊中之物,还说了日后做了天子,要封这女子为后、让其父兄在朝中担任要职,只要是她喜欢,什么愿望都能满足于她等等混账之话。
皇上听得这些,已气得不行,谁知刘晟厚接下来的话,更令人心寒。他对禁足之事怀恨在心,不但不思君父教诲之恩,反觉诸多约束,竟然诅咒父皇早死,还说一定要设法让皇上早日归天,自己早登帝位。
皇上大怒,进去将他踢倒在地,谁知他竟是醉昏了头,指着陛下叫嚣:“谁如此不长眼,敢对老子动手,老子要扒了他的皮!”皇上怒极,解下腰带将他狠抽一顿,令人将那女子拖出去乱棒打死。
皇上又令人搜查东宫,在太子床下发现了一个全身插满针头的布偶,布偶背面写的竟是皇上的生辰八字!皇上这才发了焚天之怒,当即下旨废了太子,圈禁宗仁府,东宫侍众一并赐死!
待皇后得知此事,圣旨已下,皇后前去求情,皇上也不见她,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半日,非但未能求得太子宽免,还被罚禁足。
苏翠菡叹道:“太子哥哥平日里目中无人、横蛮无礼,在朝中除了几个至亲,大多是惧他权势虚与委蛇,如今墙倒众人推,人人都想踩上几脚,根本没人替他说话。”
木槿听得心惊,没想到刘晟厚混账狂妄至斯,不但做有违宫规之事、说大逆不道之言,还敢行宫中严禁的巫蛊之术,实是自作孽不可活!
废太子案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御林军搜查吏部尚书王建青府时,在密室里搜出冕冠、皇袍,尺寸均是按废太子身量裁剪,更是坐实了太子谋逆之罪。
刘世锦见到证物,深信太子那日并非酒后胡言,只气得半晌缓不过气来。当即下旨,令刑部彻查此案,务必肃清废太子一党,凡检举者论功行赏,若谁替废太子求情,一律同罪论处。
一时间满朝文武均上书谏言,控诉太子及王、秦两位大人罪行的折子每日如流水般送进御书房,所言尽是太子如何罔顾朝纲、以势歁人;吏部尚书王建青如何与右相秦征狼狈为奸,打压清流才俊,提拔朋党,结党营私;就连废太子平日微服狎妓、调戏民女等事也都写进了奏折。
那王建青、秦征初时还大呼冤枉,苦苦哀求要见圣驾。
待刘世锦令人将其押至御书房,将两府查抄的清单、冕冠、皇袍等罪证及众多陈其罪行的折子丢在他们面前,怒斥二人倒行逆施、辜负圣恩。二人方知大势已去,罪无可赦,王建青泪流满面仰天长叹,秦征面如死灰全身筛糠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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