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轩多了几分清高狷狂之态。心中顿时失笑,这么多日来,自己心心念念的便是林翰轩,只担心旁人坏了自己姻缘,竟丝毫没察觉出木槿与李仁怀早已情投意合。
如今听得李仁怀一说,回想木槿对自己的态度,哪有丝毫情敌之感,分明已将自己当了嫂子。一想到此结,便彻底消了对木槿的敌意,暗责自己枉作小人。
看到李仁怀面色阴沉,想着他为父亲尽心尽力,心下略感歉然:“本郡主不察,到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不过本郡主既知你和槿儿之事,定当设法帮你们达成心愿,你且放宽心。”
李仁怀见她让步,也不再刁难,长叹一声道:“槿儿心地单纯,哪能在皇宫生活?我知太后对郡主甚是宠爱,我只盼郡主能在太后面前为她美言,平日里有空多去看看她,遇事多为她担待些,让她在宫里能平平安安,我便感激不尽了。”说罢长身一揖,转身离去。
第二日,林翰轩携了木槿早早便在城外十里亭候着。到得晌午时分,方见一队亲卫护着车队行来,卫队长远远看见林翰轩便打马上前,驰到跟前跳下马来单膝跪地,抱拳禀报:“参见将军,末将护送夫人平安到达。”
林翰轩忙将他扶起:“傅兄辛苦了,本将军忙完这几日,再请兄弟们喝酒。”说罢带着木槿迎了上去,在离马车十余步的地方跪地呼道:“不孝儿子恭候母亲大人,母亲一路辛苦了!”
周琴心掀开车帘,看见两人,只喊了一声:“轩儿、槿儿。”便急急要下车,林翰轩和木槿忙上前扶住。周琴心伸手摸摸这个,又捏捏那个,声音哽咽道:“咱们一家人可算是又在一起了。”
两人一并喊娘,林翰轩声音哽咽,木槿更是流下泪来,三人回想前尘,恍若梦中。
众人回到都尉府叙述别后之情,说起那催大少,周琴心道:“槿儿走后大概三四个月,那催大少竟得了个怪病,好象是不能行人道了,从此闭门不出,再也干那些欺男霸女之事了。”木槿拍手笑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恶人自有老天收拾!”三人又说起其他事,抱头哭一会又笑一会,只觉得生离死别之后,重聚一起倍感情浓。
周琴心路途颠簸,情绪激动过后便有些吃不消,林翰轩让苏翠菡指派过来的丫环服侍她回房休息。
晚餐时林翰轩请了苏翠菡与李仁怀来参加家宴,向周琴心引见二人。这两人,一家对林翰轩有知遇之恩,一家对木槿有相救之情,周琴心自是心怀感激,对两人殷勤备至。而李苏二人更是想博周琴心欢心,是以言词迎奉,一顿饭吃得甚是欢畅。
次日早膳后,木槿刚收拾停当,下人便来禀报,宫里的公公已在偏厅候着了。木槿初初见到母亲,实是不想离开,但皇家之命如何敢违,只得到周琴心房里去辞行。
周琴心听说太后要她进宫陪伴,不由颇为担忧:“槿儿,太后让你入宫,我等为人子民,自是不敢违拗。但这宫中规矩甚多,我们小户人家如何懂得?你进宫后,切记要安守本分,谨言慎行,万事忍让为先,切不可任性,违了规矩。”
木槿抱着周琴心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侧,含泪道:“娘请放心,槿儿理会得来。”
周琴心又拉着木槿细细嘱咐,外面的公公等得不耐烦,又让下人来催,周琴心方陪了木槿出来,拿出银两打赏,请他们务必对木槿多加关照。
木槿见母亲打赏的银两不少,估计是她老人家多年积蓄,知道她终是放心不下自己。想着母亲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自己还从未尽过孝心,却总害她担忧,心中既暖且愧,不由泪盈于睫,握住母亲的手舍不得放开。
那公公收了银子,也不便催促,娘儿两又说了好些体己话,直到晌午方才上舆去。
木槿到了安仁宫后,管事大宫女给她讲了宫中礼仪,又将太后的喜恶细细告之,方带她去见太后。
太后原本是想将她留在宫中,随意安排些差事,待苏翠菡与林翰轩成婚之后,再为她指婚放出去。但前日见过木槿之后,便心生怜爱,只想让她陪在自己身边,让自己能看着她便好。是以太后让她随侍在侧,令不得分派她做事。
众宫侍都是惯看人脸色行事,见太后对木槿如此青眼有加,便对木槿极是奉承,连那到都尉府接木槿的公公,也悄悄将周琴心打点的银子还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