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剑冲过来,劈向马车。
姜晨却是垂眸一笑,缓缓拍了三掌。
林中一路追随而来的人蒙面黑衣,齐刷刷冒了出来,恭敬的拜倒在地。“主人!”
八个人,身手都不错。
从十八号那里挖来的人,不是很顶用,但此时勉强能用。
两方人马虽然都穿了黑衣,但是他们手持的武器不同。
这样的战斗十分考验眼力。
因为一不小心可能砍到自己人。
双方混战在一起。
有劈向车的黑衣人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下,胸口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为首的黑衣人收回了带血的剑,冲着马车跪拜下来,“让主人受惊了。”
“现在……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人就站起来,恪尽职守的挡在车前。
他这样执剑一挡,一时竟无人可以接近。
不知是白驼山庄那边寻了一群酒囊饭袋,还是那十八号真的心悦诚服弄来一个奇才保护他这个不能行动的残废之人……
也许更有可能的是,这位手艺匠想要一双眼睛,一双不会被姜晨觉察到的监视用的眼睛。
但此时,他只是做了姜晨的刀。
底下的人很快将这客栈收拾干净,有人捉了活口。“主人,此人还如何处理?”
姜晨坐在车马里揪着手腕上的银蛇,听他此言,问道,“白驼山的?”
外面沉寂了会。
姜晨扬了扬眉,看来,唯一的活口也死了。
果然有人道,“主人,他服毒了。”
真是守口如瓶的信用杀手。
至于为子报仇这种事情……
白驼山庄那些莫不是以为欧阳克是个傻子,说是为子报仇就是为子报仇吗?
以为欧阳克这些年的毒功都白练了么。用白驼山庄的毒要挟来的一群杂碎,脸色青白,欧阳克怎会看不出。
怕也就是看在传言中欧阳克昏迷,而他身边的女侍看不出来此毒,才铤而走险罢了。
女侍当然不能看出来,在白驼山庄里,她们被允许学的,只是一部分特定的。高深的毒术不在这特定之内。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主事性急至此。在他这应该昏迷的少主还没传出醒来的消息,暗杀的人已经上岗上线了。
马车调头转了个弯。
白风望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问他,“少主,里面的人如何处理?”
如今少主的行踪可不能轻易暴露啊。
姜晨闭目不语,倚着车后的软狐毛。
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一会,白风听到马车里他温润的声色平静无波,“都解决掉。”
疯狂的追求,然后贪婪,求而不得,再自我毁灭。
就像原主一样。
面对于爱情,她们总是飞蛾扑火。
她是四人中看着最为乖巧的一个,但是,人的外表往往同内心是相反的。
她尤其是这样一个人。
只是可惜,伪装总是有破绽,姜晨最擅长的就是寻找破绽。
一个一见而钟情于郭靖的侍女。
白雪,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中远去的姜晨神色淡漠,手中的茶杯中绿色的茶叶起起伏伏。
一个人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姜晨从自己的身上已能看到。
利用所有的一切,达到目的。
而他也毫不怀疑,欧阳克身边的人,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利用该利用的一切。
转眼两日过去,几人在一片林木间歇脚。余下那三人实在忍不住,白风算是被推来当了出头鸟,一步三挪的凑到姜晨面前,扯出一个为难且僵硬的笑,“少主……”
姜晨坐在轮椅上,正望着那团篝火,听她这么一声,转过头来相当和善的笑了笑,“嗯?”
白风心头一颤,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僵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少主,白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望少主……”又是这样的笑……少主杀人的时候,就这么笑,她如今是真的不想触怒少主了啊……
姜晨抚了抚手腕上的蛇,淡淡道,“风,你可还记得叔叔如何处理二心之人?”
白风脸色煞白,她是见过的,每个白驼山庄的下人都见过。
将活人扔进蛇窟。
她跪了下来,颤抖着,“少主恕罪。”
姜晨伸出手牵起了她,“与此相比,放白雪与情郎双宿双栖不是更好。”
白风惨白着脸,“少主你知道……”白雪看上那愣小子……
可是怎会,当日她们骑着白驼出关来寻找少主时遇见郭靖,白雪念上那臭小子的事,应该再没有他人知道了……
姜晨敛了敛眉,“之前郭靖跑的那样利落干脆,不是正是白雪去通风报信?”
听郭靖第一句话,便是,“他们真的在这里……”而并非,“他们怎么在这里?”
让他想想,白雪她,会如何劝说呢……
大约就是,少主与庄主都在。如果这句劝不住郭靖那横冲直撞的木头脑袋,也许会加上一句,就算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黄姑娘的伤考虑考虑之类。
以白雪的眼力,必然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黄蓉。也必然挑着这一点让他离开。
姜晨已经说过,公主的夫婿不能三妻四妾。白雪无法与一个公主相争,那么她定然会拆了郭靖与华筝,再与黄蓉比较。就不知,她的那些小聪明,最后的结局是先与郭靖黄蓉在一起,还是他们先被恼羞成怒的铁木真削死。
姜晨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又走了三日沙漠,终于见到了绿洲。
姜晨闭着眼睛三日,被抬上了白驼峰。
难以想象沙漠中会有这样的盎然之色。青山绿水,若不是真真切切在沙漠中过了三天,怕要以为这是幻境。
中央的白驼峰地势还较为平缓,其上楼阁亭台,白墙青瓦,倒还自有一种恢宏之气。
姜晨被他们抬着晃了三四时辰,所幸他耐力向来好,没有在此时跳起来砍了这些走不稳路的家伙。
走不稳路?嗤~怕也是有人吩咐来试探的。
山路崎岖,但白驼山庄前的大道平坦,大门前几乎是山庄了有些体面的都过来了。他们不能不过来,纵然心里有叛变的心思,但是没有叛变之时,他们不会先撕破脸面。如今收了少主大难不死昏迷的消息,他们心里还有鬼,为了明面上表示自己的忠心,他们怎会不前来迎接。
而真的担忧他的,当然也会过来。
无论该不该来,想不想来的,都来的。
这倒是令人好笑。
此番毕竟只是少主归庄罢了,竟然比从前欧阳锋回来时来的人还要齐全。
他们齐齐站在门口候着,看到山路上一队人抬着白色帘幕的木架子上来,即使知道如今里面的人还在昏迷,还是象征性的拜了一拜,齐声道“恭迎少主回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