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顾家的田产屋舍都在长安,一直是顾母在打理,前些时间阿璃怀孕,生完孩子又忙着茶庄的事,几乎没有消停。他也没拿那些事来给她添麻烦,原本以为是体恤她的事,如今想想,莫不是让她认为自己并不想将家产交给她管?
“我不是那意思,只在这事是我想做的,并不想依赖别人。”不管是茶庄也好,还是这些农庄,她都希望能够自己亲手打理,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成为男人的附属。
顾臻虽然不太明白阿璃这些想法,但是对她却是绝对的尊重,只要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他都会支持。
“你就用每年的粮食来抵债。我那二十万将士可不会嫌粮食多。”
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而最后顾臻卖下的是连着山溪山好四明山走向的五座山,这些山里,只有零星贫瘠的村落,光是雇佣来为阿璃种田的人都不够。转头,顾臻让军营中有愿意将父母妻儿迁过来的,都可以帮他们在江陵落户,有愿意长期住这儿的,也可以给他们提供谋生的活儿。
这些将士大多是从蜀郡各个地方征兵而来,江陵南接云贵六诏,西接吐蕃,是重要的军士要塞,常年驻军,很多人数年没见到父母妻儿,哪有不想念的道理?
就算平素有亲人跋山涉水来探望他们,一方面要考虑路上盘缠,又要考虑一路是否平安,见面也只是匆匆一瞥,连哭一声跪一下都来不及。
军营也不是不给他们放假,但一个月估计就一两日而已,根本没办法回家。但若父母亲人来了江陵,一个月他们至少能见上一次。
人生短短数十载,他们真怕哪日能够回乡时,家中的亲人已经等不到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顾臻叫人把告示贴出去,整个军营都躁动了。
告示贴出当日,顾臻便在山溪山那头别院脚下开始建屋舍。只是简单的农家小院,足够住四五个人,比得一般农家更宽敞舒适,也不算茅草棚,而是结结实实的砖瓦,风吹不动,雨打不透,让那些父母妻儿一直住茅草棚的将士恨不能立刻将家人给接过来。
而这些房子都是顾臻给他们白住的。
他一个镇远侯节度使,朝廷批给他的府邸可以建百亩,这些屋舍都在他的特批土地之上,想怎么建怎么建,想建多少建多少。
阿璃去看过之后只想到一句话:有钱就是任性。
顾臻这分明是在自掏腰包造房子,而这一造直接造了一个村落出来。
住在山溪山的那些将领一边啃着今年新麦做出来的烧饼,一边叹道:“要不我们也去选一间?我媳妇儿说不定喜欢。”
同僚给他翻白眼,“顾侯说了,校尉以上的将领有家人过来,可以住山溪山别院。”
“可这别院毕竟是顾侯的住处,我们也不敢乱来不是。还是下面好,想怎么造怎么造,不用受约束!”
虽然那别院名义上是顾臻的,他自己几乎没住过,只有贵客来了往里面塞而已。
四明山的茶庄比那别院可差远了,可他老人家就是喜欢跟媳妇住四明山,连太夫人都从来没到别院来过一次,可见这边是多遭人嫌弃。
话虽如是说,但将士们却不会真的违抗顾臻的命令。
如今天下虽然还算太平,也算盛世,但无论哪个盛世,都有穷困得揭不开锅的百姓。顾臻的告示发下去,各地县衙陆陆续续接到很多要迁户的人。
这引起了朝廷的重视。立刻有大臣进言说,顾臻这是恃宠而骄,肆意妄为,威逼利诱百姓迁徙,扰乱地方管制。
龙椅上那位也不急着庇护顾臻,而是先问太子的意见,太子难得聪明了一回,出列说道:“剑南道是要塞,一直因为土地贫瘠,百姓稀少,导致无论征兵还是征粮都十分困难。若是那些将士的亲人能迁移过去,说不定也能激发士气,让他们更加卖力保家卫国!”
皇帝点点头,又看向晋王。
太子今日竟然没有针对顾臻,这让很多人意外,但李元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儿臣以为一般老百姓都不会愿意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父皇是否该派御史查查,看看那些迁出人多的州郡可是有什么原因逼得百姓不得不远走他乡?”
李元的话一出,很多朝臣都深以为然,都赞李元明察秋毫。结果皇帝这一查,想要迁出的兵户十有七八是来自冒州。
冒州,那不是太子三年前纳的小妾的兄长去的地方么?当时这个职务还是太子亲自为他请的,因为那妾室为太子添了一个男娃,还因此变成贵妾。
听到这个结果,太子的脸色十分好看。
他跟顾臻果然相克吧?顾臻随便做一件事都能挖到他的墙脚。
“太子,此事便由你亲自去查,若真有人危害一方,严惩不贷!”
这算是皇帝对这个太子的包庇吧,太子自己查出丑闻总比其他人查出来被有心人大做文章好。
这种事自然跟阿璃没关系,太子大义灭亲那日,阿璃的茶楼开张了,名字是顾臻向龙椅上那位求的御笔亲提:茗香居。
江陵城无论商贾富户,还是贫苦山民全都过来凑热闹。罗玉霜擦了一把被人生生挤出来的汗,再次看了一眼门口的招工条件,暗自给自己打气,走进了店里。
阿璃正在后厨整理食材,便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夫人可还要请人?”
赵阿三端着盘子进来,见得门口站着的熟悉身影,一个晃神,盘子全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