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强化塑料材质的对讲机外壳被肉掌捏碎,理查德·萨帕怔怔地看着被碎片戳破而涌出鲜血的的手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一间书房,微型的乳白色爱奥尼克式石柱拱卫着红砖砌成的壁炉,垒成塔状的红松柴木噼啪作响,火星四溅落在尘埃之中,终归难逃熄灭的陌路。
壁炉上方是一些栩栩如生的动物标本,从阿拉斯加捕猎来的科迪亚克棕熊、从明尼苏达州猎来的北美驼鹿、乃至亚马逊盆地的美洲豹,这些野兽都是他年轻时候周游世界各地的猎物,如果不是书桌上一大堆用相框裱起来的老旧照片,实在很难令人相信臃肿肥胖油腻中年的理查德·萨帕也有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高光时刻。
他躬下身去让庞大体重压在膝盖上,没有用铁钳,随意捡起一块木柴丢进壁炉,瞳孔中映着那妖艳妩媚、舔舐烟囱的火焰。
一道扭曲揉折的蛇形雷霆划过夜幕,将阴惨惨的光芒映在半掩窗口,狂风钻了进来,斜打的雨珠湿润了木质地板上的手织波斯毛毯——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没有关窗。
从卧室走出来的情妇只穿了件轻柔的紫色丝质睡袍,她把手搭在理查德的肩膀,柔声问道:“亲爱的,发生了什么?”
这个女人只是自己在妻子病逝之后的替代品,年轻金发,知性少语,充当寂寞时的排遣以及带孩子的保姆。
理查德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有转过身,依旧盯着兀自燃烧的炉火,只是撬动已经麻木的舌头,沙哑地说道:“你去把孩子们叫醒,把他们都带到密室。”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么做,好在对方也没有追问,只是温顺的点了点头,只剩下暴雨敲打玻璃窗的鼓声。
“.....我知道了。”
情妇抽了抽鼻子,走之前在理查德脸颊上重重吻了一记。
这座庄园是第一代萨帕先生建设起来的,传承至今已经有七十多年的光景,理查德熟悉每一块砖石每一颗树木,就像他熟悉自己的肌肤一样。
他走到窗前,将半掩的玻璃窗彻底打开,狂风呼啸将衣袍吹起,水汽打湿了额前发丝,任由彻骨寒意浸没全身。
霹雳雷霆响彻不绝,将庄园四周照的亮如白昼,似幻非幻间,一个身披雨衣的瘦削身影漫步在暴雨之间,一步一步逐渐走近。
李昂来了,带着刀斧与血腥气息。
“就这样吧。”
理查德不冷不淡地合上了窗户,下到客厅,庄园的安保顾问,同时也是自己的胞弟安东尼奥早已在大厅中等待,周边站着仅剩的二十多个持枪的家族成年男子。
安东尼奥是个冷静寡淡的瘦削男人,他将嘴里叼着的香烟丢到地上,吞云吐雾间吐声说道:“我已经打了电话,哥谭城内的几个据点还能再凑出七十多个伙计,因为暴雨他们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
想都不用想在这种残酷天灾里面出行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然而在家族倾覆的可能性面前,没有什么是更优先事项。
“没有必要,我们阻止不了他。”理查德摇了摇头,“你们都撤吧,去密室,或者去仓库,躲起来。”
他懈怠地搬来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正中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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