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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看看天:“糟糕,你们要加钱。”
熊大海不高兴了:“我说兄弟,没你这么坐地起价的。”
表哥道:“不是讹你们的钱,现在天气不好,眼瞅着要下雨。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一旦登岛,雨肯定下来。落了雨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往回走,只能住在岛上,那住宿钱你们得留出来吧。”
李瞎子又掏出二百塞到他手里:“老兄,服了你了,要不是看你挣的是这份辛苦钱,我们又着急,要不然肯定不会让你这么狮子大开口。”
表哥拉动缆绳,招呼我们上船。
我们到了船上。好家伙,这船随着浪就跟跷跷板似的,一头起来一头下去,上下大幅度波动,我坐在船舱没五分钟就晕了,强力抑制住呕吐的冲动。
表哥点火开船,柴油船突突突在海上前行。走了没多远,天变得越来越差,熊大海、解铃和李瞎子出了船舱,在外面的甲板上。我自己坐在阴暗狭窄的舱里,头昏、胸闷,早上吃的东西就堵在嗓子眼,差一口就喷出去。
我靠着舱壁坐着,晕船之苦堪比地狱,闭着眼不敢睁开。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开门从外面进来,熊大海的声音响起:“兄弟,你过来看看。”
我勉强睁开眼,呻吟一声:“熊大哥,我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熊大海架着我,勉强来到来面,一股强力阴冷的风夹着海水的咸味吹过来,我顿时清醒了一些。
我睁开眼,看到天空一片昏溟,不见天日,呈现一种极为深邃的铅灰色。
深蓝的海面上,如油般有黏性的波浪缓缓袭来。天空黑鸟漫飞,整个场景犹如末世。这些黑鸟落到海面上,发出嘎嘎嘎的声音,飘浮在船的周围。
“是乌鸦吗?”我问。
李瞎子走过来说:“不是乌鸦,听船老板说是一种罕见的海鸟,只在夏秋出现,不知为什么寒冬腊月就出来了。船老板说,这种海鸟传说是死在海上的阴魂所化,一只鸟代表了一个人。”
解铃站在栏杆旁,看着海里的鸟,迎着风说:“阴气是很重。”
我抹了一把脸,都是海水,“是我肚子里恶魔的原因吗?”
解铃严肃地说:“应该是,天象和环境的变化越来越强烈了,恶魔的潜伏期比我们预估的可能要短。或许,”他顿了顿:“我们等不到一个礼拜,它就会出世。”
“什么?!”我腿一软,头一阵眩晕,整个人晕了过去。
晕了不知多长时间,我慢慢睁开眼,正坐在一间宽敞温暖的饭店角落,屋里烧着炉子,暖暖哄哄的。一时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我看到解铃他们三个正在唏哩呼噜喝着羊肉,吃着烙饼。
我嗓子里就跟冒火似的,“这,这是哪啊?”
熊大海看我醒了,倒了杯热水递过来,说道:“我们已经上岸了,这里是蛇岛码头的一家羊汤馆。你一直晕到中午,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闻着羊汤味就反胃,无力摆摆手,脑子一片混沌,麻木迟钝得什么都不想。
我闭着眼坐在那里,仔细回忆着223生前的样子,现在才理解这人为什么最后能变成那个样,麻木不仁,谁问什么都不知道回答,没有语言,只有悲哀的眼神。
我估计我的状态,到了最后肯定也会像他那个样子。
大家吃完饭,给我带了几个热气腾腾的烧饼。众人商议打算找个地方先住下来,出了羊汤馆,有进岛镇的公共汽车。
我们等了很长时间,才来了一辆车,车子晃晃悠悠往岛里走,走半路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大雨就跟瀑布似的,窗外直接挂起了雨帘,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冒着大雨到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开好房间,解铃召集我们开会。他的意思很明白,现在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了,下一个接手的人按约定来说,今天就应该到了,我们要马上过去和他会合。
从旅馆出来,风大雨大,就跟世界末日似的,大街上空无一人,这种天气伞都打不住。我们几个好不容易在一家超市里买了四件雨衣,又买了雨鞋。
我问解铃,去哪和那个人会面。
解铃看看不远处的山,一字一顿说道:“神蛇娘娘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