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二驴叫我一声老冯,我吓得一激灵,站在那里不敢动了。不知怎么回事,我现在对他有种无法形容的厌恶和恐惧,感觉特别强烈。
就像是本来亲密无间的两口子反目成仇,那种憎恶比普通的朋友要强烈上百倍。
我慢慢回过头,夜晚的村路空无一人,根本就没什么王二驴。我使劲甩甩头,扣扣耳朵,大概是幻听了吧。我回到家里,爷爷正在厅堂看电视,手里还扎着金银元宝,等着出殡时候用。
看到我回来,问我吃没吃。我心乱如麻,心跳得很厉害,坐在爷爷的旁边,傻愣愣看着电视,半天也不知道演的什么。
爷爷还以为我是悲伤过度,劝我想开点,王神仙中风之后,身体大不如以前,上岁数了一口气没上来也在情理之中,就是苦了家里人,大过年的遇到这么个事。
我慢慢喝着水没说话,通阴灵已经过去了,可头晕得还是很厉害,我实在忍不住,跑到厕所吐了一回,不敢让爷爷知道,一个人回屋躺着。
毛球看我精神状态不好,跳到枕头边,用小爪子帮我搔头发。我躺在床上不敢睁眼,一睁眼就是天旋地转,天花板都在转圈。
好不容易睡着,做的都是噩梦,满脑子都是王二驴和他的小鬼儿,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烧了,爷爷带我去村卫生所打了吊瓶,回来以后还是昏沉沉的。
在家躺了两三天没有出门,身体渐渐转好,到了初四的头上,老王家大殡,我没有参加。爷爷不让,说我身子骨现在还弱,那种场合能不参加就不参加。
我正躺在屋里玩手机,就听到村路上喇叭声咽,透过窗户看出去,送葬的队伍正路过家门口。王神仙的长子长孙走在最前面,王二驴的父亲是长子,抱着老爷子遗照,哭哭啼啼的。我忽然看到了王二驴,他跟在后面,穿着一身白色孝服,路过我家门口的时候,王二驴突然抬起头,转过脸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剧烈加速,随后队伍走了过去。我坐着半天没回过神,怎么回事这是?王二驴是不经意看了我一眼,还是他知道我在?
我本来养好的身体,忽然又开始发热。
我坐立不安,毛球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站在床头唧唧叫。我在心念中召唤黄小天,黄小天道:“小金童,这段时间我恐怕帮不了你太多。”
“怎么了?”我问。
黄小天告诉我,他从大千世界回来之后,一直在思索妄境劫,他的劫应该是快到了,他这段时间要沉寂下来渡劫破妄,恐怕无暇分神帮我。
黄小天道:“我不是离开你,在你的心念里我会留下一个心相,你可以借助心相窜窍观气,不过呢只能用一次。”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心里不舒服,黄小天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还等着出堂呢,看样子遥遥无期了。
下午爷爷回来,跟我讲了葬礼的事。送殡之后,还要火化落葬,这些流程爷爷没跟着去。他惦记我,不安心在那里。
我告诉爷爷,过完初七想回沈阳。
爷爷同意了,说这样也好,这些日子村里愁云惨淡,离开这个环境到沈阳去,对我的身子有好处。
后来几天爷爷要四处应酬,我干脆就在家呆着,有想到我的朋友他们就过来看看,想不到的,我也不主动去联系。
到了初八,我收拾收拾东西,坐车到了沈阳。回到店里,把东西收拾收拾,把准备好的对联福字什么的,都给贴上,也弄得有点气氛,然后买了挂鞭,噼里啪啦放了。
这一天无事,我到电子城买了个笔记本电脑,然后到电信营业厅办理了宽带手续,以后没事可以玩玩电脑打发时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个礼拜,眼瞅着到正月十五。我和旁边那些店铺的老板们都熟络了,他们经常过来串门,有人打听我是做什么买卖的,因为店里太空连个货都没有。
我没好意思告诉他们我是出堂的香童,就说这是亲戚的店,雇我过来看店。旁边复印社的老板叫老崔,跟我说,这么好的位置空着,实在可惜,不如转手再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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