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能赶来了。”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等他们过来,你再走也不迟。”
木韵闷闷地回了一句谢谢。
他动作一顿:“不用,我拿了你的剑,本就该护你周全。”
夜间海风肆虐,吹得窗户吱嘎作响。
木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夜,仍是一丝睡意都没有。
她知道屋子另一头的白延也没睡。
不知过了多久后,她听到他起身推门出去的声音。
这一回她没有跟出去。她在带着凉意的月光中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六个晚上,他都会在子时之后出门练剑。
第七晚木韵一直等到窗外的晨光漏进来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然而就在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他走到了她床边。
有熟悉的气味笼罩她鼻尖,之后是一个轻得好似幻觉的吻。
木韵知道,这大概就是他的道别了。
白玉璇召来的人马都是他们这些年发展势力培养出的心腹。
这些人见到木韵,就跟段鸿那个叫段七的手下一样,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听完主人的吩咐应完一声好,便将她请上了马车。
临行前白玉璇神色复杂地嘱咐了她一句,若是不想多生事端,此去蜀中路上,千万不要在人前露出自己的真容。
木韵点头:“我知道。”
白玉璇放下车帘,似是交代完了,但就在车帘彻底落下的前一刻,她又回过头对木韵道:“谢谢你,韦姑娘。”
木韵:“……”
K24:“看来你只骗过了白延,没骗过白玉璇啊。”
木韵:“没关系,骗过白延就够了。”
此时的木韵还不知道,被她骗过的白延,在安排护送她回蜀中的人马之余,还另外多做了一件事。
一行人扮作商队沿官道从岭南入蜀,有白玉璇悉心培养的心腹在,一路上都没出过什么大岔子。但这一路上,木韵也听到了许多关于段鸿只凭十剑便赢下漠北七星的传言。
因为这一战,江湖上甚至已经开始拿他和韦连霄作比较。
不过在蜀地,韦连霄的名望还是远胜段鸿,大部分人比到最后,还是会感慨,倘若韦庄主还在世,哪轮得到姓段的逞威风啊。
感慨完这句,他们又开始念叨,可惜韦庄主那个徒弟不成器,不仅护不住天下第一美人,也护不住飞凤山庄的镇庄宝剑。
越是往蜀中走,这些议论便越是多。
木韵也由此得知了飞凤山庄现在混乱极了,不是个好去处。
她问K24:“你说哪里太平一点?”
K24:“你这张脸,到哪都太平不了啊。”
就在她最纠结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似是一早知道她的行进路线,在秋风中背着剑拦住了她的车马。
墨袍竹冠,声音同面容一样清冷。
他说:“林焕给我送了信,他说飞凤山庄乱作一团你镇不住,托我接你去青城。”
木韵:“……”
而他表情未变地继续道:“你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向来警觉的白延自然也注意到了木韵的动作,他有点疑惑:“怎么了?”
木韵瑟缩着喊了句冷,声音很轻。
白延犹豫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的月亮,道:“等天亮了,我便带你离开幽州,你放心。”
她唔了一声垂下眼,将下巴埋在他这件衣服的厚重褶皱里,问:“那之后呢?”
“之后——”白延停顿了一下,有些踌躇也有些紧张,“你……你愿意跟着我吗?”
“我……”木韵克制着自己的语气,“我想先回一趟蜀中。”
说完又有点忐忑地看了看他。
蜀中飞凤山庄,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白延自然也知道。
“有点远。”白延说。
“嗯。”木韵点头,“但我想回去看一下我爹。”
说后半句的时候她特地掩了掩脸,那神情落在白延眼中,自然又叫他心软成一片。
于是他应了下来:“好,我陪你回蜀中一趟。”
木韵得到这句应允,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这会儿气氛不错,正是把对方好感度再刷回来一些的时候,干脆又朝他挪了挪,然后从皮裘里伸出手来揪住了他的衣袖。
“你冷不冷?”她轻声问。
“我当然不冷。”他答得飞快,“这衣服你穿着就是。”
“可是我冷。”她鼓着脸嘟囔道,“你……你坐过来点好不好?”
白延差点以为自己被冻得耳朵出了幻觉,毕竟今天一早他们进城的时候,她对他还是万般冷漠呢。
不过转念一想,那时她是不想连累他又存了死志。
思及此处,白延便再度生出了一股后怕来,他再不犹豫,靠过去拢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入怀中。
“睡会儿吧。”他说,“天亮了叫你。”
“噢。”木韵的确有点困了。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在山间过了半夜。
第二日一早,木韵是被饿醒的。
昨夜在长青门时她顾着演好上吊这出戏,连饭都没吃,能勉强撑过一夜已算不错,太阳升起之后,饥饿感便再也忽略不过去了。
但此时他们尚在山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吃也没的吃,所以她也就没提这茬。
倒是白延,见到她表情就猜到她这是饿了。
他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裹里翻出了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芽糖递给她,道:“先垫一下,等咱们离开了幽州,我再给你找别的。”